用笔和结字哪个更难一些?看钟繇、王羲之、虞世南、苏轼就明白了
学书法难在哪里?相信有一大半的人会说,难在用笔啊!古往今来,那些扛鼎大家的书法论著,无一不在谈论用笔。更有张旭担夫与公主争路得悟笔法,褚遂良见锥画沙得悟笔法,颜真卿以屋漏痕悟得笔法,黄庭坚以长年荡桨悟得笔法……
褚遂良摹王羲之兰亭集序局部
笔法的重要似乎是不言而喻的,赵孟頫也认可书法用笔的重要地位。“书法以用笔为上,而结字亦须用工。”然而他说,用笔是重要的,结字也不能忽视。修习书法,一定要用笔和结字都要重视。
古人学书法,都有师承,苏轼《论书》中就有过记录。他说:“柳诚悬之言良是,古人得笔法有所自,张长史以剑器,容有是理,雷太简乃云闻江声而笔法进,文与可亦言见蛇斗而草书长,此殆谬矣。”
颜真卿 自书告身帖 局部
雷太简是苏洵的好友,对苏洵有提携之恩,并曾为苏轼提亲。文与可是苏轼的表兄,两人交往比较密切。他们弟兄经常讨论诗、书、画、文。雷太简、文与可的情况,苏轼定是知道的。所以说,“雷太简闻江声而笔法进”“文与可见蛇斗草书长”这样的谬闻,苏轼是能分辨出来的。
柳公权说古人得笔法都是有传承的,自然用不到自己去悟,所谓悟得的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笔意。至于用笔方法,那都是千古不变的,用到什么程度,就要自己去悟了。
虞世南临兰亭序局部
用笔是书法初学者学习的重点,懂了笔法,能够用于书写,接下来的临习才有意义。这也是人们重视用笔的原因之一,因此,用笔也是所有书家必定不能绕过的。但是,很多大家论书法都是既有用笔法,又有结字法。
王羲之的《笔势论》就既有论笔法,又有论结字,还有论字势,更有论心意。欧阳询的《欧阳率更书四十四法》就包括了用笔法《八决》和结字法《三十六法》。张怀瓘也有《用笔法》和《结裹法》以及各种点画笔势。这些足以说明,用笔和结字同样重要。
钟繇荐季直表局部
在他们的这些书论中,肯定了用笔和结字的重要性。那用笔和结字哪个更难掌握?哪个更吃功夫呢?赵孟頫也说了,结字要比用笔有难度,吃功夫。因为“结字因时相传,用笔千古不易”。
“千古不易”是千古不变之意,用笔无非就是符合毛笔运用特性的使用。书写工具固定之后,笔性也就固定了,用笔方法也就随之固定了。有限的用笔方法,学习起来就相对简单起来了。
王羲之兰亭序王羲之摹本
但结字不一样,结字,不但绝对上种类就多,比如欧阳询的用笔法有八种,结字法却有三十六法。这些结字法所得的字形,又会因时代不同、个人偏好有所不同。因此,历朝历代的书家在结字上用的功夫更多一些。
钟繇是楷书鼻祖,作品被评为“上品之上”“神品”。他临终前留给儿子钟会一本书法秘笈,应该就是他挖了韦诞的坟墓得来的那部书法秘笈。同时嘱咐儿子,拥有了用笔的秘方不等于能写好了字。
怀素《论书帖》
他自己就时时刻刻在练习结字,不分昼夜,不分场地。出门以身为纸,夜晚以被为纸,长年的练习,竟然把被子都划破了。由此可见钟繇的勤奋,这些功夫都用在哪里呢?当然是用在结字上。用手指书空,书写的只是结构,笔法用书空是体会不到的。
无独有偶,王羲之也有一个类似的故事。王羲之同样喜欢书空,走路、吃饭,无时不在书空练习结字。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呢?时间长了,就遇到一次把衣服给划破了。
张旭草书《李清莲序》局部
善用书空的,还有唐朝的虞世南和宋朝的苏轼。张怀瓘的《书断》中曾记载了虞世南的故事,“闻虞眠布被中,恒手画肚”。苏东坡也在自己的诗《凤翔八观·石鼓》中留下画肚的痕迹,“细观初以指画肚,欲读嗟如箝在口”。
从这些人的练习侧重都在结字上,可以看出,结字确实比用笔难。这种观点也与冯班的观点不谋而合。他说:“真迹只须数行,便可悟用笔,间架规模只看石刻亦可。”石刻虽多,但看不出笔法,只能靠它练结字。古人的墨迹难得,得数行就能学到用笔。学会用笔,通过大量临习石刻来掌握结字。如果结字也容易掌握,岂不是得古人书法一纸,也就能得结字法了?也就不用大量临摹了。
苏轼 赤壁赋 局部
书空是练习结字的好方法,现在小学教学中也常用。刚刚学习汉字书写的孩子,跟随老师的讲解和带领,用手指在空中画出字的样子。以便于更快地记住生字,更准确地掌握生字的书写,这种方法应该还好多人都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