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佩学：平生记（百十二）

【总第14030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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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记（百十二）

 

作者：刘佩学

每年农历七月初，扣膜青苞米就下来了。老于喜欢吃烀青苞米，我也喜欢。上班时，那段日子，几乎每顿午饭都烀青苞米。八百垧卖青苞米的那几个老太太，每到青苞米下来了，就会叨念老于。当然，老于也会念叨他们。如今，闲下来了，买青苞米就更方便了。每次买青苞米，小贩都会喋喋不休，“这青苞米又黏又甜，上的农家肥，不打药，自家小园儿的……要是不黏不甜，你给我送回来！刚才那个老太太，先买两穗烀了，吃好了，这不，又来买40穗。听说，往广东邮……买多了，插浆、搓粒儿、烀熟了冻在冰箱……这苞米怎么吃都好吃，错过了就再也买不到的……”毫不例外，每次买青苞米，小贩都不厌其烦地叨叨，习惯了，也就不那么在意了，反倒不叨叨的，感到缺啥似的。不过，小贩叨叨，还是不叨叨，与苞米好吃与否，没有半毛钱关系！王婆卖瓜，只是夸自己的瓜，买掉了就完了，谁还管瓜到底吃与否呢？

上周三，与老于把家里养的几盆半死不活的花儿处理一下。赶上了刮大风，就把花盆搬到了楼下靠近窗前处，虽然避风，却怕楼上掉东西砸着。所以，也不磨蹭，快点儿弄完就走人，省着担惊受怕的。这时，一个老头儿骑自行车回来，一个楼的，却不认识。看我俩弄花儿，就凑了过来。“这土不行的，要用腐叶儿土才行的。你这个男人不怕累的，去植物园树下划拉一些就妥了……”“腐叶儿土若不处理，会生虫的。”“生什么虫儿，不会的。”以为他走了，其实他还在身边。“你是哪层的？我是十二层的，过两天就去海南……”忙着弄花儿，也就有一搭儿没一搭儿聊了几句。也许老头儿觉得没意思，悻悻地走了。

昨天下午，去植物园转圈儿。遇雨，着急忙慌往回赶。走在五叶地锦搭建的防空洞似的通道时，黑黢黢的，有些莫名其妙的恐惧。就在这时，冷不丁的两声咳嗽，就是那种故人吓唬人的高声咳嗽，吓得我差点蹦起来，瞬时背颈处汗津津的。回头一看，就是那天看我和老于弄花儿的邻居，十二层的老头儿。看我回头看他，他竟略带嘲讽地质问我，“这天儿戴口罩干啥？”一时间，我没有准备，就顺口答道，“怕浇湿了嘴。”老头儿听了，不再言语，骑自行车走了。你骑车子一闪而过，让我怎么回答你？告诉你，我到底是患上了支气管炎，还是冷风过敏，或者肺部有问题，抑或咽喉炎犯了……我也弄不准，反正戴上口罩就会好些……还有呢，就是总是随口吐痰，老于急赤白脸地挖苦讽刺，甚至诅咒我……若戴上了口罩，就强制自己不随地吐痰了，也多少让老于省点心……其实，戴口罩的缘由还有许多，换季时，咽喉肿痛不舒服……你会听吗？下自行车，顶着雨听我的回答？如此说来，让我如何回答？不搭腔吗？其实，“怕浇湿了嘴”。不过调侃一下，并不是顶撞邻居老头儿。为此，我也深感忧虑的。

生活中，卖青苞米的小贩，还是邻居老头儿，太多太多言不由衷。一古脑儿，把所有这些言语推给人情世故，还是迁怒社会？其实，也不是那么公平。不知从何时起，有些人就不好好说话了，把言语当成了工具！不过就是欺骗，就是伪装……以搏取各自所需罢了。到了语言成为武器，世界末日不远了。

作者简介

刘佩学，男，1967年9月2日出生于黑龙江省望奎县，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发表文学作品300余万字，作品散见于《北方文学》、《北方作家》、《岁月》、《小小说选刊》、《地火》、《小说月刊》、《当代小说》、《天池小小说》、《检察日报》、《幽默与笑话》、《讽刺与幽默》、《文学故事报》等报刊杂志。

在场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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