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评价李叔同?
1918年,39岁的李叔同在杭州出家。第三天,他的妻子带着2个儿子,在寺庙外长跪不起,磕头4小时,头上鲜血直流,只求见他一面。可李叔同却托人带话:不见。李叔同出家后的法号,是弘一,后来,他的确成了得道高僧,即赫赫有名的弘一法师。
出家这年,李叔同的事业正值巅峰,可他一心向佛,不顾众人反对,踏入寺庙,在农历7月15日,正式皈依佛门。这件事,他征求了日本妻子雪子的同意,却并没有告知老家的发妻俞蓉儿。俞蓉儿出生富家,十几岁嫁他为妻,为他生了2个儿子。在他前往日本留学,和房东女儿结婚时,俞蓉儿在家独自拉扯两个孩子长大。这一年,他们的长子18岁,次子13岁。俞蓉儿远在天津,可在报纸上得知丈夫出家,便连夜带着儿子赶往杭州,希望能劝阻他,可她差点连寺庙门都没进去。为了见到李叔同,俞蓉儿直接在寺庙外跪了下来。守门的小沙弥心软,便替她去找弘一,谁知,弘一只是摇头,然后继续念经。俞蓉儿发了狠,直接在地上重重磕头,磕得头上鲜血直流。她才40岁,可头上早已生了白发,鲜血染上发丝,场面格外凄凉。她18岁的儿子悲寂地扶着母亲,想要劝阻,却无能为力,13岁的儿子则干脆放声大哭。小沙弥实在不忍心,又去找弘一,可弘一还是摇头,只念着手中的经书,不肯去见。最后,了悟看不下去了,带着弘一去见了母子三人。刚看到李叔同,俞蓉儿便凄厉地大喊:“三郎……”两个孩子哭着喊:“爸爸……”然而,弘一面色平静,双手合十:“我心已空无一物,红尘已离我远去,施主请回!”说完,他便准备回去,此时,2个儿子扑了过去,哭着质问他:“您既然不肯尽父亲的责任,当初为何要生下我们?”弘一只是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已属佛,属于众生。”然后,他头也不回,加速离去,徒留身后肝肠寸断地哭喊。又过了几天,他的日本妻子雪子也找了来,希望能在回国前见他最后一面,可弘一依然派人出来带话:刚出家,不见俗家人。雪子是李叔同在日本留学时房东的女儿,当年,他大胆追求,希望她能给自己当模特。雪子和李叔同相伴14年,为了他,她不惜离开故国,跟他回来中国,可终究,李叔同决定出家时,并没有考虑她的痛苦。为了见李叔同,雪子在佛前长跪了一整天,可她没有等到李叔同,也没有等到弘一。雪子离开后的第三天,弘一托人将她送回日本,雪子听从了,自此离开这个伤心的国度。几年后,她不甘心,又回来去找他,在西湖旁,她问弘一法师:“弘一法师,请告诉我什么是爱?”弘一答:“爱是慈悲。”雪子问:“大师为何慈悲对众人,何以独伤我?这话,没有得到回答。李叔同出家后,世上便只有弘一法师。高傲如张爱玲,也曾坦言:“在弘一法师寺庙围墙外面,我是如此的谦卑。”
他是有大爱的人,也对佛学有很大的贡献,可我总是以为,他对家人,是有亏欠的。或许,当慈悲对众人时,便无法慈悲对家人。可我是俗人,我总以为,以佛心爱世人,不如一心爱一人。或许,我这样的俗人,是没有办法理解弘一法师的追求与大爱了,但安顿好家人,是我不悔的前提。弘一法师圆寂前,曾挥笔写下四个大字:“悲欣交集。”
生命的最后,我不知道他是否还会想起,茫茫人海中,为了他而鲜活存在过的两任妻子。斯人远去,舍弃红尘,或许是一种大彻大悟。可我不想要这种大彻大悟,我只想要在红尘的烟火气里,守着我爱的家人,好好过完这一辈子。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一曲送别,掀起多少逆旅之人的愁绪。也不觉令人想起那个书写了一生传奇的人——李叔同。李出生在光绪年间的天津官宦世家,自幼养尊处优,饱读诗书,风流倜傥,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与柳亚子、夏丏尊、吴昌硕、丰子恺等名流交游,亦曾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情。见惯了这般的荣华富贵,情意缱绻,终然在那晨钟暮鼓之间慨叹着“人生犹似西山日,富贵终如草上霜”。继而依然抛却俗事情怀,身披缁衣,手托钵盂,落发为僧。青灯古佛前,是那色不异空,空不异色的参悟禅思。时代成就了一代律宗名师,也见证着弘一法师悲欣交集的每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