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字丨随笔:二级市场投资者的社会价值
虽然经常自诩为上市公司的纳米级股东,但我们必须了解一个事实,即二级市场的个体投资行为几乎不创造任何社会价值。
企业的融资活动集中在一级市场,二级市场的买卖行为与企业几乎没有利益关系。
当然,这种说法有失偏颇,毕竟上市后节节高升的股价有助于提升公司形象,能够帮助公司更轻松的获得融资。再不济,也能使管理层在减持股票中获利,不能说毫无关系。
但一股股票是在一位投资者手中还是在一位炒家手中,抑或是躺在指数基金的账户里,对于公司,的确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作为二级市场的投资者,我们在分享企业的成长中获利,在财富的创新分配中获利,通过投资行为过上了更好的生活,但这并不代表着对于整个社会而言,投资者创造了什么额外的价值。
也不必过于悲伤,因为不创造价值实乃人生常态,没什么奇怪的。
相对于社会这个整体,其实大多数人都没有创造什么“价值”,大家埋头熙攘,带来了社会的流动性,无论是物理上的,知识上的,还是经济上的。
我们说一个人拥有社会价值,潜台词往往是他对整个社会的提升有积极作用。但这是纯粹的唯价值论,很容易滑向社会达尔文主义。
我们可以大胆设想:如果社会唯提升、唯价值、唯意义是从,那么无疑,娱乐业应当首先坍塌,继而大部分的服务业也不需要存在,人们的需求也应当退回最原始的感性,显然,现代社会将荡然无存。
这看似很奇怪:明明只是将不影响“社会大厦”的积木抽出,拥有坚实底座的大厦却坍塌了,为什么?
因为社会不是纯粹的理性。或者说,纯粹的理性考量,唯一的结论是,社会其实根本不需要人类。
就像上面的例子,我们常把人类文明比作大厦或积木,认为它是一代代人,一层层科技垒起来的。兔子认为,这样的类比,既不对也不好,它很容易让人误以为,只要自己不对建筑这栋大厦有积极作用,那自己就是块废料。
可是我们刚才也看到了,把“废料”抽出,“大厦”却塌了。
究其原因,社会本就不像大厦,勉强说的话,反而更像河流,穿越未知,奔涌向前。在奔涌的最前方,自然有一些浪花特别辛苦,特别伟大,无疑,他们的“意义”重大;也有些水华浮于表面很耀眼,华而不实,却也为其他水滴提供了希望与梦想;更多的水滴,只是流动着,不一定向前,甚至会横向打转乃至后退,但无论如何,他们为整条“社会河”提供了最宝贵的东西——流动性。这种流动性在传递了无穷多个链条后,最终会加持在最前方的浪花上,化作一丁点儿的力量。
二级市场的投资者们,同样为金融市场带来了流动性,这是现代金融不可或缺的基础。虽然巴菲特说过,买完股票后市场关门也没关系,但实际上,若市场真会关门,也就不会有企业积极去“卖”股票了。
从这个意义上讲,投资者们付出了大量精力,阅读了大量资料,学习了大量知识,但实际上为金融、为社会做的贡献与投机倒把者,其实是一样的。
会不会觉得很寂寞?我们二级投资者的社会价值在哪里?
在“我们”这里。
我们和我们各自组建的家庭、社群,正是社会河里的水滴,有的甚至是浪涌。我们通过自己的投资行为,确定性地从物质上收获社会财富重分配带来的利益,从精神上收获投资者们独有的富足,并将之带给我们的家庭。
物质上,投资行为改变了生活,让家庭不受冻馁之虞,能够在各自的小城中安乐生活,让下一代茁壮成长,能够在相对好的环境起步。
精神上,价值投资和延迟满足都是精炼且实用的哲学思想,帮助我们认识自己,理解生活中的诸多现象,让我们与伟大的企业一起变得伟大,让小小家庭因为平和的自己而和谐美满,让孩子们认识到,哪怕只用正确的方法,也能在灰色的社会上强势立足。
这样,也算特别有价值。
当然,我们也可以学习上市公司,搞“社会价值回报”,将重新分配到手的财富再次分配,做一些慈善或公益,甚至偶尔化身一级市场的投资者,为喜欢的梦想“投票”,帮助好的企业孵化,都是善莫大焉。
穷则变达,达则兼济天下。“变达”的过程没有社会价值,但“我们”有。
只是,别忘了自己的出生、初心,和自己的、国家的梦。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