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早殿,大殿中间初一十五佛菩萨圣诞才开启的一盏偌大华丽的吊灯,黄色的灯光将大殿笼罩在一片明黄的光亮之中。大殿外早早被师父们点燃的酥油灯,摇曳出明晃晃的万字符。大殿中间的玉佛,同样被打上一束白炽灯光,成为大殿中最亮的存在。忽然想起当年,刚刚到寺院,诸多不适应,常常不是很欢喜。在大殿中帮忙,一位年长的师父对尚为沙弥的我说:为什么总是皱眉,感觉不快乐呢,你要想,每天你来到大殿,今天又看到佛了,这是多么欢喜的一件事,每天来到佛前,你都发愿,怎么会不快乐呢?年长师父仅仅是前来寺院过一个安居,但这位师父戒高腊张,是所有师父中的上首。这位师父吃饭,只管合掌念供,小师父们行堂往他碗钵里打什么,他就吃什么。随众的他从不多不吭声,似乎也从不生烦恼。师父在寺院规规矩矩,仿佛消失了存在感,若不是师父在大殿看到我,忽然语重心长的开示这么一番,在众多的僧人当中,压根不会注意这位师父。师父仅仅是前来安一个居,但安居结束,他准备离开时,短短三个月的时间,看似什么也没有做,却有五六位师父追随他,准备师父到哪,他们就到哪,要和师父一起修行,看到师父一行人下山坐车,忽然想起界老所说的寺院渐成丛林和道德感召,这位师父就是这般,前来安了一个居,追随了不少的修行人,追随的僧众都能做一场羯摩法。师父说,每天要发一个愿,师父说每天看到佛,怎么能不欢喜呢?距离遇到那位师父已过数年,2020年的又一次安居,又是十五日,安居已过两月。诵戒师,没有话筒,也没有刻意扯着嗓子拔高音量,但不小的大殿,声音的穿透力,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常常想,皇帝的金銮殿,当年没有麦克风,没有扩音器,当年的他们是如何在一个偌大的殿堂里能听到声音上早朝的,如今一看,在佛教的寺院就能找到答案。一座殿堂,从需要抬头才能仰望的房顶栋梁,到一根一根的红漆柱,从坐落大殿高高在上的佛像,到每每开门咯吱而响的厚重木门,那种大气空旷,特殊的建筑,似乎本身自带扩音效果,声音就像被这大殿建筑凝聚的厚重而悠远。这是大多数现代人所不能体会的,也是无法想象当年的大唐,历代的中国,从建筑上就反应出的大气厚重。关起门,门上方的中字符朱漆木质窗楞,十分优美但不遮光却能固定窗户。对面身着袈裟的师父们合掌,表情凝重,宽大的袈裟,下垂的长长衣袖,遮挡了身体坐着可能会出现的不太庄严的姿势。站在大殿后,向前看一排排的僧人,一样的衣衫,仿佛消失了高矮胖瘦,师父们的姿势只有合掌、跪拜以及面对佛陀和转身对面排班。没有多余的动作,各个都似如如不动。假若每一个镜头都定格一张画面,无论从服装从行仪从建筑还是从师父们的面部表情,那些动辄被黑化佛教的照片,不被喜欢的画面,只是没有找到好的镜头定格。以致于看一眼,跪拜,看一眼广袖衣衫,看一眼灯烛,莫名让世人排斥,瞬间和迷信挂钩。真正的佛教,是清净而感人的,是秉承了中国传统中的一部分美好的。听说有人开工厂塑造佛像,准备申请专利,这让人大跌眼镜,申请专利,是准备批量生产,还是准备将佛像只许自己生产,以禁止别人,用来谋财。大殿前有人供养了几盒香,巴掌长精致的盒子,一根根短短的香。这样短的香,大殿硕大的香炉,插不进去,会断,勉强插进去,一半已经入了香灰,剩下的不伦不类,所以几盒香一直被撂在大殿外的石台上许久,无人问津。插在香炉里的香,要么是粗大浓烟滚滚的高香,要么就是小盒精致短短的香,要么是盒子包装精致各种香料材质宣传到昂贵不已,让日日点香佛前的平常人买不起的香。佛菩萨雕像,制作很是精致,但是这种精致小到更像是一个摆件,是摆在小地方的摆件,让人看一眼,会想,嗯,挺美的,没有一丝准备恭敬顶礼的心。将小和尚的形象做挂件,更是随处可见,同样精致到小小一点,是做装饰。佛教承载的那份表现出的艺术形式,出现两极化,要么是赚钱为目的酷似准备申请专利的批量生产,要么是小气到作为点缀饰物,和大殿这样的场合格格不入。能出现这样的迹象,必定因有这样的需求,像是时代的洪流,消磨了那份大气。
第165天,分享:
文|仓央嘉措
—部 分 图 片 作 公 益 分 享,若 有 侵 权 联 删—
写于竹林 | 第164天
写于竹林 | 第163天
时光映画——2020年6月
写于竹林 | 第160天:那些外界和别人的光鲜亮丽,又有多少真的和自己有关呢?
写于竹林 | 第159天:那些故事里的精气神,就会顺理成章变成你不凡的见识和谈吐。
写于竹林 | 第158天:每一次刻骨铭心的经历,都会留有印记,
写于竹林 | 第157天:假若是做事,一件事不急于求成,不追求一蹴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