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卧田园篱下居 | 一位高二学生的处女作

静卧田园篱下居

文/周以太

古人云,生活不止诗和远方。而我不但追求诗意和梦的远方,还有那记忆中不变的田园篱居。群山四绕,山脚隐有一灰房。内养群彘,外培鸡鸭,存十年有余。

篱居闲戏闹童年

在网络落后的年代里,若问我最喜欢做什么事,那必须是潜水于河中捕鱼。一双拖鞋,一个竹篮,一根木枝,足以让我充实度过一天的光阴。只要有河的田间,我都捕过鱼。竹篮有小洞,可漏水,鱼一旦进入就逃不走了。我先跳入水中,放好竹篮,石头压住。走上岸,直至上游。用一根木枝搅动水面,赶鱼儿往篮子方向去。到篮口时,我速提竹篮,当水漏尽,剩下的有蹦蹦跳跳的泥鳅,小鱼苗或一些小虾米,收获颇多。我玩得不亦乐乎。

记得有一次,我捉到一条小黄鳝时,哆嗦了一下,以为逮到小蛇了,利索麻溜地扔了出去。长大后才知道那是黄鳝,这事就成了一个笑话。

抓腻了地上的鱼儿,我就对天上会飞的下手了。小风车呼呼转,天气转暗,天要下雨,蜻蜓低飞。我虽找不到网,但丝毫不影响我仅凭双手活抓。站在蜻蜓中间,它们往来,还未警醒防备。我猛然窜起,像个猎人,不经意间出击,扑了个空!它们受惊向空中高飞了。天色越来越暗,越发的压抑,这份压抑压得它们只好低飞。究是被我抓住了一只,它苦苦挣扎,我不忍心就放生了。

玩倦了,就去帮老爸盖个大棚。看着一排排大棚中的青菜、紫茄、西红柿,和一些认得出讲不出名的幼苗,茁壮成长,心头便冒出一句话:“流泪撒种的,以欢呼收割,那带种流泪出去的,必要欢欢乐乐的带禾捆回来。”

我人小,就只得双手提半桶水,然后浇水。有时,一只麻雀溜进了大棚,迷了路。无措地乱飞乱撞,转昏了头,倒在了地上。我拾起它,带它走出困其自由的地方。麻雀又能够飞翔于蓝天,像是在感谢我,拍拍翅膀离去了。

我于瓦下养群彘

不住田园,不知篱居之美;不住猪圈,不知猪之嚣焰。走进珠网布满天的土房子,一群差不多长相的猪爬了起来,显然知道有不速之客。

你笑它是个体胖垂耳圆肚皮的懒大个,它两蹄搭在矮围墙上,瞧你是个什么东西。然后口水不断往下流,也不管你究竟是个啥,“咕咕”叫两声,别干瞪眼,猪爷刚睡醒,快整两顿饭。也没有什么办法,猪吃不胖就卖不出去了,我就用勺子舀了一勺猪食,掺点水倒在它享有的食槽里。催它吃饭就是对它最大的侮辱,然后总发现会有一头猪抢另一头猪的食物,两头猪争执不下。我就再给一勺,才阻止了内斗。我又熟练地为每一头猪舀上一勺。

大猪吃饱了又躺下休息了,该小猪们吃奶了。我一个跨越,混入小猪群,一时间吓得它们大叫,大猪们吓了一跳,全哼哼表达了对我的不满。这群小猪真是记仇,冲过来用没有牙齿的嘴巴啃我的小腿,又用它的毛挠我痒。我打开了小洞,好让它们进到母猪那里,它们才停止“报复”。争先恐后去吃奶了。恰好我也拿了铁铲,清理了它们睡觉的地方,再铺上一层稻草,可以让它们取暖。

过会儿,母猪起床了。我将小猪仔们抓回了窝,疑惑地看母猪要做些什么。见它转过身,往墙角走去,那儿有一个铜器按在墙上。它咬了上去,铜器打开了,就有纯净水流出,供它们解渴。吃饱喝足睡醒,和对头的朋友聊开了来,那个铜器原来是自动取水器,给它一个压力,打开机关,自然有水了。当然,水不是凭空而有的,乃是要放水,存水到大箱中。没有水了,又要去井边抽,反复很多次才能灌满水箱,猪有水喝,才不会渴。

一头猪或许好养,一群猪靠的就是你的能力和毅力了。猪饿了,你得喂;病了,你得医;猪生了,你得接;没事做了,你得清理它们睡觉的地方,保持住所的干净。

鸡鸭共窝捡蛋记

一块地,一个湖,鸡鸭共窝可相处。

趁着它们上房檐,下河水的功夫,我悄咪咪地钻进独属于它们的“宫殿”,搬了几颗蛋放进口袋里,还装作若无其事走了出去。它们回窝发现时,只有气得“嘎嘎”大叫。我再去光顾,它们看似不在意,当我自信的进去后,惨不忍睹地就走出来了。这帮鸡鸭似乎打了胜仗,驱走了敌人,激动地高歌。

我恶狠狠地盯着它们,你们是我养的,现在连个蛋也不让主人拿,反了天了!我脑筋一转,在它们面前撒一片鸡食鸭食。不出所料,它们沉浸于美食之中,我就轻而易举的捡出了蛋。不要因着诱惑,迷了自己的心,到后面什么也没有了,剩下悔恨又有何用呢?

黄狗小灰倾一生

狺狺犬吠,将我的心拉回到多年前。

一个下午,我回到家放下书包。小院子里传来声声哀嚎。我开门察看,竟是一只黄毛小狗。它出生不久,就被爸妈接到了家里。老爸毫不犹豫为它起了个名字:小灰。从此这只黄毛名灰的狗崽就那样安顿下来了,成为了我的玩伴。它也不害怕我, 悄悄走近我,嗅我的裤腿,好似让我做它主人,记住我的气息。

相处的日子里,在一望无垠的田野上,一人一狗欢乐奔跑。小手指引毛茸茸的短腿往夕阳前行,它也将在这片土地当作自己的家,每日等候主人回家,陪它嬉戏。它也慢慢长大,从一条小狗成为了一条健壮的大狗,但在我面前,总装作小狗,依偎在我的脚边。

那段时间并不是饥荒年代,没有遭灾之家,却无缘无故多了小偷。家家户户蔬果常被窃走。小灰就去往猪棚看护蔬果和猪们了。有了小灰,庄稼的安全有了保障,迅速成长。

我因着学业和一些杂事,去看望它的时间渐渐减少。偶尔去一次,它的模样变得太多太多了。它老了,眼睛眍䁖无光,看见我时,却狂吠不止。或许太过于想念我,呼唤着我,但我觉得更多的是吐不尽的埋怨:你为什么那么长时间不来看我?我却没有可回复它的话来,它一直在等我的答案,可它直到死也没有等来。因为那一次的相见是我们最后的相见。

谁会想到这一只看守一生猪圈的黄狗,一生忠心耿耿,最后的宿命是被偷狗队毒死!那一晚,寒风凛冽,大雨滂沱,广阔的花海绿野不再有一条老狗守护,那猪栏门口不再有守望主人归来的老伙计。我的童年也将随之落幕。我一想起它眼睛又红润了。

篱末

我在外边团聚,就听到老爸生大病去大城市动手术的事情。我也匆匆赶回家,跟着亲戚焦焦急急往城市跑,陪老爸动手术。猪棚的一切工作就落在外公外婆的肩上。

几个月后,老爸跟我说猪棚要拆了。鸡鸭呢?卖了!猪和猪崽呢?卖了!这边的环境问题不让养了,全要拆掉!不久后,一架直升机从迢迢千里驶来,为了监督猪棚这土房子的正常拆除。一声轰响,尘烟四起,这充满回忆的去处沦为废墟,不见当年鸡鸭狗猪。

篱被拔起,童年落幕。

云垂泪降润物生

十年童载淡雾存
独留遍野花开百

尽掩残垣度新春

2021.04.15

作者简介:

周以太,笔名阙一先生,现就读于高中二年级。微风下的一位过客。常阅读,喜著作,爱作诗,亦幽默。用简单的文笔记录生活故事。

□编辑:木子叶寒
□图片:网络/潘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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