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老土屋
〓第 1592 期〓
作者|李文元 编辑|王成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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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常梦见那间土屋。
今天生病在床上昏睡,恍惚间又梦见那间土屋。
山坡下一个小镇,古老的小镇,鸿茅酒就是从这个小镇酿制出来的,原因是水质非同一般。
一条窄窄的大概有十米多宽的街道,一座座低矮的房子,临街的房子有的已过百年,上世纪90年代还是一个繁华的小镇,店铺一家挨一家,买卖兴旺,人来人往。由于出水不好,每到下雨,街道就一片泥泞,人们出行就不得不穿雨鞋。
在一条细细的小巷内有一间土屋,一个老汉死后一置闲置,我没计较什么,准备搬进去住。
三间半土房,低低的,东面的半间是放杂草的,院子很小,院墙只一人高,两扇木栅门年久松动,像老人酥松的门牙。
我做的第一件事是堵老鼠洞。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老鼠洞,每间屋子的墙跟到处都是,有的洞口还留下老鼠从洞里刨出的沙土。
花了两天的时间,终于收拾好,一家三口就住了进去。
我是一个不迷信鬼神的人,三十来岁,睡觉香,可是有一阵子,夜里每当我粘上枕头迷迷糊糊快进入睡眠时,忽然感觉头一昏,身子顺着一道直沟滑落,似乎是一个无底的深渊。我一吓,睁开眼,什么也没有。定定神又眯上了眼,结果又是刚才那样的感觉。反复几次,我也没理会,慢慢也就睡着了。可是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我就和妻子说了。她说她和我有一样的感觉,只是不想说,怕说了我心里害怕。我说我不怕,我啥也不信,她说不怕就行,她也不怕。至此,以后再没发生过那样的事。
有了一个独院,妻子想买一口猪。现在捉猪崽到年底也长不成,于是她买了一只半大猪。这家伙大概四五十斤,圈在院里老想跑。为了防止它跑掉,我给它脖子上拴了一条旧皮裤带,用一根绳子固定在一根木桩上。谁知这家伙不信邪,左冲又撞,用力挣扎,不到两天功夫,就把绳套弄断。最后我只好把栅门左一次又一次加固,还在它嘴唇上扎戴了一个铁丝环,它才收敛了一些。
很快,雨季来临了,那次,从早上到傍晚,雨歇歇停停地下了一天。房子有几处开始漏雨,我把家里的盆都用上了,去接漏下来的雨水。夜里,电闪雷鸣,大雨飘泼,土房漏得更厉害了。老家有句俗话叫“房漏灶火烟”,那是最让人糟心事的事。这时我才后悔咋问了个这么破旧的烂房。我站地上望着点点滴滴的雨水乒乒乓乓的打在大大小小的盆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最后还是急中生智,我把炕上的油布四角系上绳子固定在墙上,这样炕上一大块地方变成一个安全地带,我蜷曲在油布下困得睡着了。
“轰”的一声,我在睡梦中惊醒,我下意识地在炕上打了个滚儿连忙坐起,以为土屋塌了。揉揉眼见没有塌才放了心。那响声就在近处,那来的?我准备下地出去看个究竟,一低头见一个硕大的老鼠拖着湿漉漉的毛在地上蠕动。我吓了一跳,有心用火铲拍死它,又忽然觉得它和一样可怜就没有尿它,随它去吧。
堂屋和西屋都没塌,我出了门一看,原来是东边那间草屋塌了。好在东屋的东墙还能承受草屋塌方的冲击力,否则我一命呜呼。
回了家再也睡不着,一直挨到天亮。
冬去春来,人们都说刚“出土”的黄鼠又肥又香,我对几个玩皮的学生说,你们能给老师灌几个黄鼠吗?孩子们郑重而坚定地说:“能。”
一天下午,我放学回家,一进门看见地上躺着五六只横七竖八的老鼠,我吓了一跳。问妻子哪里来的死老鼠?她说你学生给送来的。我恍然大悟――是几个顽皮货给灌的。看着这几个死老鼠狰狞的面目,我一阵恶心。这咋吃?扔了算了,只是白费了孩子们的辛苦。
那时我妻子开了个小饭馆,挣点钱不多,不值得往银行存,就放在家里,可放到哪里我都觉得不放心。后来找了个啤酒瓶,把钱卷成卷塞进去,塞上盖,放到西屋炕洞里。这样既不会被人盗窃,又不会被老鼠咬碎。那年头人穷,入室偷盗也是有的。记得那年过完春节摘下的灯笼就被人偷走了。
一年冬天,大哥从呼市回老家看望父母,后又从老家坐车去看我,见我住着这么破烂的土屋,有点唏嘘。说我出来受苦了,还问了工作上的一些事。我们聊到很晚才休息。
第二天天不亮,他就起来赶车,因为这里只有一趟车。我们也早早起来,安顿早饭。饭后,我送他到客车停车处。车子发动了,我们挥手告别。回来后我发了一个霍乱,难受了一天。
我们兄弟都是二十几岁就离开老家在外工作,好像房梁的燕子居无定所,好房没住过,但随遇而安。好在自己独立自由,不受大人约束,感觉还行。
几次梦见土屋,说是还有一些东西未搬出来,失盗了。醒来才知是做了个梦。唉,土屋的门窗实在是太破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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