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读这篇 | 闫玉莲:后院儿大妈
闫玉莲
童年的记忆里,与父亲同属一爷之孙,住在我家后院的大妈,善良、亲和,最有印象。
个子不高,长年梳着纂,乌黑的眼睛总是透着和善、慈祥,白净脸儿上挂着微笑。
她有3个儿子,3个闺女。大哥属鸡,大姐属猪、二哥属马、二姐属虎、三哥属兔。老姐属马,大哥比老姐大20岁,老姐比我大1岁。
大妈没上过学,可她非常聪明。听完鸡兔同笼一道算术题,大妈拿摸一阵就能报出鸡多少只兔多少只。常听爸爸说:这老嫂子只是没赶上好时候,如果能上学比谁都学得好。
我喜欢大妈的另一个原因,大妈总是很温柔的对待老姐,老姐可以在大妈怀里撒娇,大妈可以很有耐心烦儿地给老姐一遍一遍梳头,老姐耍赖大妈不急不恼。
妈妈要是给我梳头会将我头皮揪得生疼,梳得结实的原因是怕我跟伙伴们折腾时,一会小辫子就散了,散了还要再梳。梳头时不许东瞧西看,妈妈会一把给你拽回来。嘴里会说,老实点儿,一会还要去上工……
妈妈也不会让我躺在她怀里,记忆里,只有弟弟能够躺在妈妈怀里,弟弟上初中了,放学回来还能够跟妈妈撒贱。我只是看在眼里馋在心里,就想我没准儿真的是在大西沟捡的。
大妈是我们村里的大能人,不管谁家有个娶媳妇聘闺女,孩生娘满月的都是大妈张罗。
记忆清晰的是何家老太太死后,晚上传灯花。大妈站在灵柩前指挥,众多手下听从大妈安置摆供品的、烧纸的、招呼人的,而后,进行祭奠,礼毕,开始传灯花,随之传供品。
大妈镇定自若,威风凛凛,一副大将风度。
传供时,是乡村孩子最高兴之时。有些孩子不是老何家的,也加入到守灵的队伍中,只为窃取一块半块的糕点。
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盼着赶紧将供品传过来,不管油不油的就往怀里揣,也不会嫌弃糕点上沾不沾土都藏在自己的怀中。
那时都很饿,那时平时没有谁家能买点心吃。只有遇到求人的事,亲戚家有红白喜事时,才包个果匣,装些槽糕。
大妈不阻拦也不呵斥,喃喃的说:拿回去吧!吃到肚子里解饿。
有时,大妈很厉害。
我与小伙伴光着小脚丫在机井旁的翻水管玩耍,把脚伸在冰凉的水里打闹。大妈见了,
厉声呵斥:不要命了吗,都回家去!
大妈特别会讲故事,老逃花、小花蛇等等都是教人从善耐人寻味的故事,总是听了一遍还想听一遍。那时候就知道了人不能做坏事,这个世界上什么事都是有因果报应的。
大跃进时期,村里来了一家人。男人是民权林场的创始人,打成了右派,女人在强权威逼下未屈服,不离不弃跟随丈夫来到这个京郊小村。一家人蜗居在一间小屋,进屋就上炕,穿鞋就出屋。
白天,男人要同村里的劳力一起出工,要干别人不干的最重最脏的活,歇息时还要面对大粪坑撅着……
晚上,造反派不知什么时就会突然出现,不由分说就把男人拉到柳沟子一顿暴打,人晕死过去,造反派再把人架回来踢开门把人扔进屋去……
没有人敢跟这家人来往。
唯独大妈,会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在这家门口放一把菜,放几块白薯,时常的接济一下这一家老小。
唯独大妈,敢跟这家人说上几句温暖的话。
大妈已走多年,却时常来我梦中。
梦中大妈还是那样清清爽爽、利利落落,有时会给我们讲故事,有时会给我们梳小辫,有时会给我们打枣、摘杏……
闫玉莲,女,1967年10月生,近年在市、区报刊发表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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