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进一步,搭建中国人的肾脏“防护罩”!
当肾脏病不幸进展为肾衰竭时,患者就不得不需要肾脏替代疗法(KRT)来维持生命的延续--包括血液透析(HD)、腹膜透析(PD)和肾脏移植、或保守的肾脏管理。根据全球肾脏健康图谱的调查,全球接受KRT的病人的患病率为759/pmp(每百万人口)。
然而,在需要KRT的病人中,仅有不到50%可以获得相应的治疗,低收入国家的差距最大,特别是在亚洲和非洲。(参见全球透析报告发布!生而不公?在不同国家,透析治疗的差别究竟有多大?)
根据《全国医疗服务质量与安全报告》,
2017年中国国家肾脏数据系统报告的血液透析和腹膜透析患者人数分别为510,101人和86,264人,并且每年都在持续增加。北京血液透析登记处和上海肾脏病登记处报告,2011年北京血液透析患病率为524.6 pmp,上海为544.7 pmp,大大高于全国患病率,但仍远低于日本(2007年为2,233 pmp)。
传统上,透析登记是了解肾衰竭流行病学的唯一途径,但在中国,幅员辽阔,人口众多,经济和医疗资源尚未完全充足,可能存在如报告过程复杂,信息缺失等问题,详细阐述全国性的透析情况还存在一定的挑战。
怎样获得更准确的数据,来搭建中国人的“肾脏防护罩”?
在这种情况下,医疗保险理赔数据为了解肾衰竭的负担提供了一个独特的机会。目前,中国95%以上的人口参加了城镇职工基本医疗保险(UEBMI)、城镇居民基本医疗保险(URBMI)和农村居民新型合作医疗计划(NCMS)。
截至2018年底,UEBMI和URBMI的覆盖人数分别达到3.17亿和8.97亿。随着数据量的增长,已经可以使用医保赔付数据来作为重要的数据来源,识别和监测透析患者,与美国肾脏数据系统(USRDS)的功能类似。
2014年开始启动的中国肾脏病网络(CK-NET)也提供了基于政府资助和商业赔付数据的透析患者流行病学的详细数据。
近期发布的一项研究,CK-NET监测系统基于透析医疗赔付数据(CK-NET SSCD),评估了中国透析治疗的患病率,并对变化趋势进行了预测,为了解中国肾衰竭的负担、制定基于中国情况的肾衰竭预防和控制策略提供有力的数据武器。
结果显示,直至2025年,透析患病率将持续攀升。肾衰竭已经成为中国的主要公共卫生问题。制定符合中国国情的预防和控制策略,减少终末期肾脏疾病不断升级的负担,已成为当务之急。
方法·医疗赔付数据的来源
中国医疗保险研究会(CHIRA)数据库是2007年启动的全国性理赔数据库,涵盖了一、二、三级医院门诊病人和住院病人的诊断和治疗信息。采用2个阶段的抽样设计,在22个省、5个自治区和4个直辖市(不包括香港、澳门和台湾)提取由UEBMI和URBMI承保的全国样本。简而言之,在第一阶段,在4个直辖市(北京、上海、天津和重庆)、27个省会城市和一些地级市进行方便抽样。在第二阶段,采用按年龄排序的系统随机抽样,从直辖市/省会城市抽取约2%的投保人口,从选定的地级市抽取约5%的投保人口。每年对被保险人进行重新抽样,并记录他们的全年医疗赔付数据。
对于每次住院,详细的医疗赔付记录,包括任何处方药、外科手术或其他医疗服务都被纳入CHIRA数据库。人口统计学、入院日期、主要诊断和2个次要诊断以及医疗支出也被记录下来。
保险人口的抽样数量为6,555,217(2013年),5,230,785(2014年),7,131,626(2015年),8,516,679(2016年),以及9,765,615(2017年)。
结果
特征和总体患病率
2017年19,923名透析患者的平均年龄为55.2±16.2岁;58.51%为男性;45-64岁年龄段的患者最多(45.07%)。HD患者占所有患者的92.12%。
排在前四位的合并症是心血管疾病(69.43%)、贫血(67.25%)、高血压(63.31%),和CKD-MBD(48.19%)。糖尿病患者的比例为21.42%。
透析患者的年龄和性别标准化患病率从2013年的255.11 pmp快速增加到2017年的419.39 pmp。中国的透析患者总数在2013年估计为346,178人,2017年为581,273人。
不同年龄和性别的患病率
2017年,0-19岁年龄组的透析粗略患病率最低(男性为142.51 pmp,女性114.29 pmp),65-74岁的人最高(男性为956.70 pmp,女性为835.32 pmp)。男性的标准化患病率高于女性。对于男性,2013年的标准化患病率为301.62 pmp,2017年为472.03 pmp,发生了1.6倍的增长。对于女性,同期的标准化流行率从206.31 pmp上升到364.17 pmp,增长了1.8倍。
按治疗方式划分的患病率
从2013年到2017年,HD患者的年龄和性别标准化患病率普遍呈上升趋势,而PD患者的患病率则相对稳定。HD患者的患病率和人数在5年内几乎翻了一番。2017年,HD和PD患者的年龄和性别标准化患病率分别为384.41 pmp和34.98 pmp。据此,估计HD和PD患者的总数分别为532,791人和48,482人。
图1.中国HD和PD患者的年龄和性别标准化患病率
患病率预测
预测的患病率和接受透析的患者人数总体呈上升趋势。预测2020年的患病率为534.60 pmp,2025年为629.67 pmp,相应的患者人数分别为744,817和874,373(图2)。
图2.2013 - 2025年中国透析患者患病率及人数预测曲线
结果与讨论
这是第一个利用国家医疗赔付数据来评估中国透析患者患病率的研究。CK-NET-SSCD估计的透析患者人数与中国国家肾脏数据系统报告的数据接近(2017年分别为581,273 vs 596,365)。因此,CK-NET-SSCD可作为监测肾衰竭负担的重要补充手段,有助于为中国的医疗实践提供参考。考虑到未来透析患者越来越多,制定预防和控制策略以减少不断升级的肾衰竭负担迫在眉睫。
国际肾脏病学会的调查结果显示,全球KRT的患病率存在差异,从卢旺达的4pmp到台湾的3,392 pmp。(参见文章:全球透析报告发布!生而不公?在不同国家,透析治疗的差别究竟有多大?)
总的来说,本研究报告显示,中国透析患病率低于美国,但我们的年平均增长率却明显高于美国。在过去的20年里,中国的透析患者迅速增加,与人口增长不成比例。
据中华医学会肾脏病学分会1999年报告,中国HD的患病率和发病率分别为33.2 pmp和15.3 pmp;然而,除北京和上海外,其他地区对数据请求的响应率低于50%。2015年CK-NET年度数据报告中估计成人透析的粗略患病率为442.13 pmp,显示中国的透析患者呈快速增长趋势。
在这项研究中,中国大陆的透析患病率明显低于中国台湾,台湾患者接受KRT的高比例可归因于健康保险计划的广泛覆盖,患者可以几乎免费接受透析,相比之下,中国大陆对透析患者的保险报销政策制定得比较晚,在肾脏护理的可及性和可负担性方面也存在较大的地域和社会经济差异。
此外,本数据还显示,腹膜透析仍有很大的应用潜力。
另外,在开始使用KRT的病人中,男性占多数,潜在的解释包括男性的生活方式相对不健康,内源性雌激素的保护作用和/或睾酮的损伤作用,以及与获得护理有关的其他因素。此外,老年妇女更有可能选择保守治疗而不是KRT。
在一项系统综述中,全世界KRT患者数将从2010年的262万增加到2030年的544万,增长最多的是亚洲,可能是由两个因素驱动的:
首先,近几十年来,中国的饮食和生活方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些变化往往带来肥胖症、糖尿病和高血压患病率的迅速增加,这对CKD的患病率和模式有很大影响。在中国的透析患者中,也有类似的以糖尿病为主要病因的报道,这可能部分导致了肾衰竭患者的增加。目前,大多数糖尿病患者,特别是在农村地区,直到达到肾衰竭时才会被转诊到肾脏科医生,同时因为肾衰竭可能导致胰岛素清除延迟,可能导致2型糖尿病患者的治疗需求降低。此外,我们的研究发现,透析患者的其他合并症的负担也很重。这些发现表明,早期预防、及时转诊和优化管理对CKD患者的重要性。考虑到最佳的透析开始时间仍然不清晰,关于开始透析的决定也应该基于仔细的临床评估。
此外,中国的卫生系统改革可能是另一个驱动因素。过去透析率较低的原因主与自费经济负担过重有关,以及医疗资源获取的不平等。然而,全民医疗保险大大改善了透析的可负担性和可获取性。重大疾病险项目最初于2012年启动,并于2015年在全国范围内实施,此后,肾衰竭作为特殊病种,可以获得高额报销,报销比例高达90%。
2016年推出了允许独立的血透中心(即不隶属于公立医院)的政策,这改善了欠发达地区治疗的可及性。
为控制糖尿病、高血压和CKD负担的上升,国务院于2016年发布了《“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并于2017年发布了《慢性病防治中长期规划(2017-2025年)》,提出了涵盖包括肾衰竭在内的主要非传染性疾病预防的各个方面的具体措施,将对非传染性疾病的重视提升到国家层面。鉴于肾衰竭的快速上升趋势及其对卫生保健系统的影响,迫切需要解决有关监测和管理肾衰竭的挑战。
在中国,肾衰竭已经成为一个重要的公共卫生问题,值得关注。随着人口老龄化的加速,以及糖尿病和高血压的迅速上升,这些都是已知的CKD的驱动因素,透析患者的患病率在未来将会增加。CK-NET SSCD通过利用医疗报销系统中的大数据,尝试建立一个全国性的透析监测系统,为制定肾脏疾病的监测策略、建立中国人的“肾脏防护罩”搭建了坚固可靠的数据骨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