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八佐领

清政府为了分散蒙古的力量,利用蒙旗封疆将各部族互相孤立起来,限定所辖地区,还制定了比较严苛的制度。但在今天,居住在巴林右旗东南部的牧民当中据说却有很多的弘吉剌部后代,巴林人将其称为“东八佐领”。

源于内讧

在当地,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这些弘吉剌部人之所以来到巴林草原,是因为一场“内讧”。

最初,弘吉剌部的游牧之地是在今天呼伦贝尔地区的根河、得尔布尔河、额尔古纳河流域。他们世代与蒙古乞颜部通婚,成吉思汗的母亲和妻子都是弘吉剌部人。因此,在蒙元时期,弘吉剌部受到了很多的优待。1214年,成吉思汗颁旨,将弘吉剌部从呼伦贝尔地区迁到今天的锡盟东北部和赤峰市北部,其中就包括后来的巴林草原地区。

在成吉思汗统一蒙古的征战中,弘吉剌部立下不朽的功勋,其部长特薛禅立功受封,其子按陈、按陈子赤古都被封为千户诺颜,统领弘吉剌部的四个千户,并被编为木华黎左手万户之中。有元一代,弘吉剌部以今天赤峰市北部克什克腾、巴林、翁牛特草原为游牧之地,以今天克什克腾旗达里诺尔西北部为政治中心。在那里,他们建立了应昌城,为驻冬之地。夏季则驻全宁城,即今天的乌丹镇。应昌和全宁二城,不仅仅是弘吉剌部的政治中心,还是漠南草原的经济文化中心。

明洪武年间,明军北征大宁和全宁等地,弘吉剌部几近覆灭。

16世纪中叶,达延汗统一蒙古诸部后,弘吉剌部归属蒙古内喀尔喀五部,由阿勒楚博罗特之子虎喇哈赤的第三子兀班贝穆多克新所领,当时兀班部驻牧今天辽河以北地带。其世谱为兀班有二子,小达尔罕诺颜和昭日格图诺颜;小达尔罕诺颜有五子,即巴特尔诺颜、芒哈拉岱青诺颜、秉图诺颜、白恒达楚呼尔诺颜、拉布泰洪台吉。长子一系巴特尔诺颜有二子,即兀拉代、兀苏台。

在前几期里已经提到了,蒙古图门汗时,领有喀尔喀五部的苏巴海与明朝作战时战死,弘吉剌部兀班的子孙成为五部中最强者,号称“三十部众”。小达尔罕去世后,在继承札萨克爵位上发生了激烈的争论。其中以蒙古贵族为主的一派坚持推举芒哈拉岱青承袭爵位,而另一派则是以“满洲陪官”为主,他们怀疑芒哈拉岱青对大清王朝不够忠心,力荐他人。

此事经由清廷定夺,芒哈拉岱青袭爵,但与满洲陪官们的摩擦却难以消除了。兄长巴特尔诺颜不愿意看到这种局面,就给弟弟芒哈拉岱青暗递了一封信:“将灶主困于户,率三兄弟及三十部弘吉剌惕,尽除龟蛇之族”。

芒哈拉岱青看完来信,当然明白其中的意思,特别的害怕,以“兄长年高体衰”为由,免去了哥哥兄巴特尔的军职,让两个侄子兀拉代和兀苏台承担起了部族的重任。最终,巴特尔诺颜虽已卸甲赋闲,但还是殁于满洲陪官的一杯毒药。为了掩人耳目,这些人又策划挑起部族内部矛盾,鼓动拉布泰洪、兀拉代和兀苏台等人,离开驻牧之地,“皇帝一定会看重你们,赐予札萨克爵位,甚至有可能把你们两个英雄招进京城去当侍卫将军。”

这一年的阴历五月十三,在一次传统的敖包庆典上,拉布泰洪台吉同芒哈拉岱青诺颜发生争执,相互残杀,死伤很大,芒哈拉岱青诺颜一方惨败。拉布泰洪台吉藏匿旗印,收拾所有财产、畜群,率领所属的十佐领南下。当他们越过了小兴安岭后,满洲陪官们却带着军队悄悄地离开了。如此一来,这十佐领的部众没有了前进的方向,行进的速度也慢了不少,还有不少人悄悄地溜回了老家,也有很多人从老家追上来寻找妻室和儿子。拉布泰洪台吉从后来人的那里得到消息,芒哈拉岱青诺颜已经把他告到了朝廷。直到这时,拉布泰洪才知道上了大当了,但悔之晚矣,只好进入到巴林右翼旗境内,投奔了固伦淑慧公主,也算是重归了故土。公主答应了拉布泰洪的请求,向朝廷递送了奏章。很快,朝廷就有了回信,拉布泰洪台吉既然已经投奔了公主,就把他交给公主好了。

为了妥善安置这十佐领的部众,固伦淑慧公主还将呼和少荣以南至昆都楞芒哈、西拉沐沦河,以东至乌力吉沐沦河的广阔而肥沃的草场赐给了这些“外来户”。其中,第一、二佐领定居于今天的伊图古图罕山、哈达图河一带;第三、四、五、六佐领定居于顿图格尔罕山、乌力吉沐沦河一带;第七、八佐领定居于古日班淖尔附近,九、十佐领定居于昆都楞芒哈、西拉沐沦河一带。

从此,这些弘吉剌人过上了平安的日子,年年给公主进贡,公主和旗札萨克衙门也非常看重拉布泰洪台吉,奏请朝廷后让他担任了协理一职。他们为了感激公主的慷慨,还把阿布吉干图呼和少荣山(汉译为“性情反复无常的尖子山”)改称为“赛汉章图乌拉”(汉译为“性情美好的山”)。

大做文章

十佐领的弘吉剌人归附于巴林部以后,他们的摔跤手、神箭手和快马多次在巴林部举办的那达幕上取得好成绩。对此,巴林部的一些台吉和诺颜们有点儿眼红了——苏巴海的后代绝对不能就这样甘心情愿地落后于弘吉剌人。他们从所部各佐领抽调出精干汉子和追风骏马加紧训练,以图取得好成绩。按说这也并无大碍,但事情就怕别有用之人从中作梗,将原本简单的问题人为地复杂化了。在那些满洲陪官的眼中,这可就暗藏着玄机,他们开始想方设法地离间这两个部族之间的关系。

有一年的春天,王府里的一只最好的猎狗得了病,咬伤了好几个人,那些满洲陪官们就散布起了这是心腹之人为害征兆之类的谣言。巴林郡王听后,在心里的某个角落有了阴影。也算是“天赶人凑”吧,这一年的阴历十月二十五深夜,从王府东南方向传来了的一声炸雷般的巨响,随即有一颗巨星自东南朝西北方向陨落。几天后,郡王的身体就欠安了。大好机会,岂能错过!最不愿意看到蒙古内部团结的满洲陪官们买通了一些阴阳先生,大做文章,说这是弘吉剌人要夺取旗札萨克权力的征兆,必须把弘吉剌人的祖传旗印夺过来。

此时,吴三桂称帝,兴兵反清,朝廷命各地蒙古军前往平定之际。巴林郡王接到圣旨后,令弘吉剌十佐领内凡满15岁以上的男丁悉数出征。拉布泰洪台吉接到郡王的命令,认为这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便将所部男丁交给兀拉代和兀苏台两个侄儿,让这兄弟两个共同领兵出征。

兀拉代兄弟出征一年多,杳无音信。

这一天,拉布泰洪台吉接到巴林王的一封信,信中说:“今年五月初五,本王愿与协理在哲热图集中打黄羊围。协理带领人马向东南方向行围,本王从西北方向行围,双方人马会合于赛汉章图山南。”在这封信里还特别强调:“此次见面,本王想见一见你们珍藏的祖传旗印,务请带上切莫忘记。”

拉布泰洪老协理得到信后,马上派人把行猎时间和地点通知给所部十佐领,准备携带旗印而行。老协理夫人是一个非常精明的女人,她认为其中必有诈。他的儿子萨邦台吉也不同意父亲的做法。但无论妻儿如何劝阻,老协理还是从佛龛里取出珍藏的宝印,包在蓝缎子里,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如约出发了。

一上午的行猎平安无事,各有收获。

午时,巴林郡王色布腾亲自将老协理拉布泰洪请进帐篷,设宴款待。酒过三巡之后,色布腾起身用清水洗手,焚香净身,小心翼翼地从拉布泰洪手中接过弘吉剌人的祖传宝印,还将宝印顶礼到脑门儿求福之后,传给手下人看。这些手下人也学着色布腾的样子,一个接一个地顶礼求福,越传越远。对此,色布腾似乎并不在意,依然与老协理谈笑风声,频频敬酒。

“送还宝印!”

过了好大一会儿,色布腾好像突然想起来了,喊道。

“宝印不见了!”

许久,一个侍卫进来禀报。

“下贱的东西,快给本王找回来!”

色布腾厉声喝令。

已经喝得迷迷糊糊的老协理听说宝印不见了,心知不妙,这还了得呀,踉踉跄跄地跑出行帐,急得跌倒在儿子萨邦的怀里。折腾了好几天,这宝印也没有找到。拉布泰洪受到这次打击以后,身心交瘁,口吐鲜血,昏厥过去,被四个人抬着回了家。

凯旋归来

几年后,出征的弘吉剌十佐领男丁凯旋归来,但损失惨重,伤亡很大。

兀拉代和兀苏台骁勇善战,带兵有方,主帅把他们二人带到京城,准备引见给皇帝。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哥俩儿连皇帝的影子都没见到,又受人陷害,夺走了军功,还被软禁达半年之久。当兀拉岱和兀苏台回到家乡时,他们的母亲和叔叔拉布泰洪台吉已经去世了。

回到巴林后,兀拉代和兀苏哈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经常跑到王府去闹上一闹,指问巴林王,讨要那枚祖传的旗印,也都无果而终。

巴林右翼旗多罗郡王乌尔衮当政时,弘吉剌部十佐领的赛音宝音台吉是个银匠,早年丧偶,儿子阿由尔扎纳从小跟着他,形影不离。赛音宝音的手艺非常好,经常到巴林王府去制作各种金银首饰,阿由尔扎纳也就常常跟着父亲进出于王府。阿由长得眉清目秀,性情温和,十分招人喜欢。乌尔衮也很喜欢这个小男孩儿,就让他给自己的独生子琳布当伴当儿,一起念书。

康熙十六年,多罗郡王乌尔衮在军营亡故,其子琳布坐上了王位。琳布袭王位后,把从小在一起长大的伴当儿阿由尔扎纳提拔了起来,掌管印章,引起陪官们的反对。盛怒之下的琳布在京打死了一个满洲侍卫官,严惩了府内一些官吏,换掉了一部分苏木扎兰。如此的所作所为引起陪官们的不满,他们煽动一些人,把琳布告到了皇帝那里,琳布被削爵。

阿由尔扎纳得知琳布的消息后,感觉大势不妙,在一个夜晚潜入衙门内府,打开密封的印柜,将弘吉剌部祖传的那枚旗印取了出来,揣到怀里,骑上快马,向着十佐领的驻牧之地跑去。

“府内进盗贼了,旗札萨克的大印被盗走了。”

一时间,王府上下乱作一团。

“兄弟们,我只是找回来了我们弘吉剌的祖传宝印,我们是同宗的兄弟,我不希望兄弟之间干戈相见,希望你们平安地回家去吧!”

追兵听阿由尔扎纳如此一说,深知他的厉害,让两个兵丁回去报信,远远地跟在其身后。到了长满柳条和芨芨草的弘吉剌人的敖包时,阿由尔扎纳突然不见了。

正在这时,满洲陪官们率兵赶到了,下令放火烧山。大火着了十多天,在昆都楞芒哈附近发现了阿由尔扎纳,阿由尔扎纳战死。

闻听到这样的坏消息后,沿着西拉沐沦河游牧的弘吉剌第九和十佐领的牧民纷纷南渡西拉沐沦河,移居到翁牛特贝勒旗内。

巴林王知道这事儿后,立即派兵在西拉沐沦河北岸设立了哨卡,不允许弘吉剌部其他八佐领再渡河而去。后来的胡日哈苏木哈日杰嘎查就是当年设卡的地方。有了哨卡,不再有大批的弘吉剌人迁徙了,但一两户小规模的偷渡却持续不断。巴林王又下令沿昆都楞芒哈南边立一行木头界牌,后来的西拉沐沦苏木木牌毛都嘎查由此得名。

曾组织五部与明作战,后金兴起后,为胁迫蒙古喀尔喀部与明作战,曾擒拿弘吉剌部首领并作为人质相约攻明。

兀拉代诺颜有四子,即查干阿尔斯兰诺颜、查干毕力格诺颜、苏门查干诺颜、敖特根诺颜;敖特根诺颜有二子,即赛音宝音、呼乌宝音;赛音宝音有一子为阿由尔扎纳诺颜。小达尔罕诺颜的第五子一系拉布泰洪台吉有二子,即萨邦台吉和扎木苏台吉;萨邦台吉有六子,即那顺扎布台吉、罗格金巴台吉、白斯古楞台吉、白布台吉、道布台吉、杜拉玛台吉;杜拉玛台吉为三等台吉,有三子,即达萨协理、达木扎台吉、博迪台吉。这些弘吉剌部众现在还居住在巴林草原,大家和睦相处,共享太平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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