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天地‖ 一碗面 文/ 高继福

              一碗面

                      高继福

乡镇政府驻地的学校旁边，一个面馆装修了多次，老板也换了多个，唯有不变的的是招牌没变——小胖拉面。据说老板换不是因为生意不好，是当初几个初中同学有个约定，每隔几年，面馆便由下一个同学接任。

这任老板甘恩正在吧台上拢着今天的流水，店中只剩下一个穿西装，一个着皮衣的两个年轻人和一个目光呆滞的中年人。甘恩偶尔瞥一眼，中年人自不必说，这两个年轻人眉眼间似乎有那么一丝面熟。这两个年轻人都似是强忍着某种情感一样，颤抖着尽力的一根根的吸吮着碗中的面条。皮衣男时不时地抬头，偷偷的瞥一眼西装男。

终于穿西装的年轻人站起来，来到吧台，静静地悄悄地说了句“老板，给，连那个上年纪的面钱。”说完转身就走。

“不用你给，那是俺爹！”甘老板平静的说。

“你爹？！”

“是，是俺们大伙的爹。”

西装男转身一脸迷茫望着中年人。

“站住！你不能走！”穿皮衣的年轻人站起来，抓住西装男。

“梁鑫！真是你个死孩子啊！”甘老板突然叫起来，一把抓住皮衣男，狠狠地捶了他一拳。

“甘恩，不能让他走！他是王华，咱班主任的儿子！”不顾疼痛，梁鑫抓着西装男就是不撒手。

“王华？咱班主任的儿子？还真是你啊！”甘老板跑到中年人跟前，“爹，王华回来了！王华回来了！”

“王华？”中年人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倏忽的又熄灭了。拨拉着碗中的面条，“王华，爹给你买面吃，爹给你买面吃”。

“知道吗？梁鑫，当年你同社会上的混混打架，王老师救下你后，领着你在街上边走边啦拉呱，你说你想吃面，王华也说吃。王老师已经三四个月没发工资了，手里就一碗面钱。给你买了，王华认为王老师偏向你，一赌气跑了。你也趁着王老师出门追王华的空档，跑了。学校因为你打架，又跑了，认为是王老师失职，辞退了王老师。王老师找王华也找你，都没找到，师母一怒之下与王老师离了婚，双重打击下，王老师精神失常。王老师认为你们会这个面馆里吃面，常来面馆等你们。面馆老板认为影响了他的生意，经常赶王老师。我们几个毕业后约定：盘下面馆，每人当三年店老板，把王老师当成自己的亲爹来供着，也当报答王老师对咱们的恩情。没想到今天你俩都回来了！你这俩孬种！”甘恩说着哭着骂着。

“我跑了后也曾回来过，听说了这事，没脸见你们，发下誓言一定将王华找回来。这几年我为寻找王华走遍大江南北，前几天才找到他。正巧他也想回家，我就一路跟他来到这儿。王老师，我对不住你啊！”梁鑫跪在王老师的面前泣不成声。

“你这是干什么？给你钱。”王老师从口袋中掏出揣了许久的钢镚，递给梁鑫，“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孩子，你先买碗面吃吧。”王老师把他当成乞讨的了。

“爹——”王华扑通一声跪在王老师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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