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馆着火了，救名画还是救猫？

文丨唐错决 · 主播丨涂山

前一段时间，有一个问题引发热议：“当美术馆着火了，你只可以救一样东西，是救名画还是救猫？”这是辩论圈的一道经典辩题，大家从各个维度去比较艺术和生命的价值，去讨论人文究竟是什么，去讨论艺术到底是什么。

在种种回答之中方可见境界。

一、何为境界

晚清学者王国维先生提出了三种境界——“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回头蓦见，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

第一境界，形容学海无涯，他们在西风凋碧树的恶劣环境中找到自己要达到的目标，对望不见终点的天涯路抱有好奇和热衷。这是“求”的境界。

第二境界，比喻为了寻求真理和理想，废寝忘食，把心中的那份真理和梦想看作挚爱的情人，哪怕憔悴也心甘情愿，奋不顾身地投身于这种探索。这是一种“守”的境界。

第三境界，指的是那些经过长期的努力奋斗而无所收获，正值迷茫之中突然懂得其中真意，乃恍然间由失望到愿望达成的欣喜。这是一种“悟”的境界。

冯友兰先生也讲过境界，分为“自然境界、功利境界、道德境界、天地境界”。自然境界是只关注己身周遭，饿了要吃困了要睡，缺乏自制力，是动物性的体现；功利境界人们开始追名逐利，最后因为太多无法解决的“我执”陷入欲望的漩涡；道德境界开始追求更高的精神层面利益，而会选择让渡部分物质利益惠及他人，达到心灵上的满足和自由；天地境界对于宇宙全息都有更深刻的感受和关照，达到与世间万物的融合。

二、何种境界？

怎么才能判断自己处于何种境界？

“关乎痛痒。”

王国维在他的《人间词话》中第一句话就写到：“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他对诗词的评价是最看中其境界的，这是艺术的本质美好，抛去那些华丽的词藻和复杂的用典，剩下的最动人的部分，便是境界。

人也一样。

境界是人的本质，是人抛去了那些繁琐的头衔和各样的财富地位，剩下的部分。诗境界高便自成高格，人境界高便人品贵重；诗境界高则自有名句，人境界高则自成大业。

我们说回“救画还是救猫”的话题，人们的种种讨论都代表着大家心中所在意的东西不同，感到“关乎痛痒”的点不同，所以产生的境界不同。

有人觉得“我不，我什么都不救。在大火中诶，自己能不能活下来都不一定呢，哪里还管得了什么猫什么画”。

可以理解，珍惜自己的生命是人的本能，这就是自然境界。他只对自身的生命感到“痛痒”，而无法理解有人愿意牺牲自己去保护画或是猫。

有人觉得“我救画，那是一幅名画啊，卖掉应该会很值钱吧”。或者是“我救猫，因为我可以把猫还给它的主人，然后索要一笔感谢费和一个大人情，总是不亏的”。这则是功利境界，他只对自身既得利益感到痛痒，而不会考虑画纯粹的艺术美感和猫咪鲜活的生命。

有人觉得“我救画，因为我要为人类文明守住艺术的瑰宝”。或者是“我救猫，因为我要守住人们心中对生命的敬畏和尊重”。这是道德境界，是为了从精神层面的意义去做选择，所考虑的不再仅仅是周遭，而是更宏大的整个社会，守护心中的道德感。

而天地境界则更高一筹。天地境界的人是对俯仰天地之间的一切都“关乎痛痒”，若是救名画，那么其他无辜的画呢，为什么不能得救，只因为不够出名吗？若是救猫，那么地上的蚂蚁蟑螂呢，为什么不能得救，只因为不够可爱吗？他所关注的是超越目光所及，超越得利得名于自己，看得更远也看得更广。

三、 关乎痛痒

什么叫“关乎痛痒”——你的孩子在学校受到校园暴力的伤害你会难过，这不叫你对“未成年人关乎痛痒”，如果隔壁家孩子受到伤害你也会难过，而不是说“谁叫他在学校炫富，活该”；如果你不认识的小孩受到伤害你还会难过，而不是一幅“关我什么事”的态度；如果在国外的校园里发生同样的事情你也会像自己孩子受伤一样难过，而不是冷嘲热讽“国外的教育不过如此，安全都无法保证”。那么，才能配得上这个词。

我们说“世界上没有什么感同身受，刀不扎在你身上永远感觉不到痛”。但若是我们修炼到更高境界，可以听得见别人内心的苦痛，触摸到更遥远的悲鸣，目光看的更多更广，这种更为强大的共情能力可以使得我们对世间种种怀着同情和悲悯。

那么我们如何提升自己的境界呢？

我们的人生是有限的，在这个世界上探索得再久也不过区区三万天。

无法拓宽生命的长度，我们可以拓宽生命的广度。

我们可以通过阅读、学习，通过前人浓缩总结的人生经验不断丰富自己，通过对前人高贵品格的的学习使得自己逐渐靠近那些更高层次的思想，这是我们可以努力去做到的。

长此以往，与智者同行，达到更高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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