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喜欢的“十句”京剧唱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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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来自网络)

标题里写的是“十句”,而不是“十段”,这是确实的事。在浩翰的京剧唱腔艺术中,有这样的天籁之腔,令我百闻不厌。每每听来都觉得绕梁三日如痴如罪,不知其他同道何如?
     第一句,余叔岩唱《搜孤救孤》里“都只为救孤儿舍亲生,连累了年迈苍苍受苦刑,眼见得两离分”。这一句余先生的唱得干净漂亮,对尺寸、节奏的拿捏十分精准,充分展示了余派自然舒朗而又刚键的声腔魅力,同时也很恰当的描绘出程婴的复杂心境。
     第二句,或说这是一句半,就是马连良唱《借东风》里“诸葛亮上坛台观展四方。望江北…”。好听处在这“展”和“方”字,“展”字是个滑音,把马派唱腔的俏皮唱出来了;而“方”字的字尾音同“望”巧妙的连接,让人打心里舒坦。关键是这一句半也把孔明举重若轻,运筹帷幄的姿态一笔勾出,令人叫绝。(“展”似应为“瞻”。)

第三句,谭富英唱《四郎探母》里“弟兄们分别十五春”。几乎每个唱《见弟》一场的演员,这一句都要学学谭先生,而却无出其左右者。谭先生这一句就是绝唱。相似的还有《鱼肠剑》里的“姜子牙无事隐钓矶”,但仍不如这一句痛快。
     第四句,杨宝森唱《洪羊洞》里“三更时想起了年迈爹尊”。这一句里小腔擞音很多,稍欠功力就唱得难能流畅,杨先生却表现得大巧若拙,酣畅淋漓。唱腔外松内紧,朴实大方。
     第五句,李少春唱《野猪林》里“大雪飘,扑人面,朔风阵阵透骨寒”。“大”字几乎是隐在前奏里由远及近的逐渐清晰的,唱到“透骨寒”时,听者已是深有苍凉之情。李少春晚期十分响应京剧的“现代化”倡导,删减上口字,加强声腔的音乐性。而我认为此段及此句,可能是最成功的尝试了。
     第六句,李和曾唱《逍遥津》里“恨奸贼把我的牙根咬坏”。一个“恨”字,一个“根”字,再未见比这更狠的咬字了。我不大听李和曾的戏,但这一句是刻骨铭心的。
     第七句,程砚秋唱《春闺梦》里“被纠缠蓦想起婚时情景”。这个“缠”由清入浊,由纤细到酣畅。活脱的刻画了角色的羞涩,几乎从声腔中就看到了绯红的香腮和娇嗔的眼眸。

第八句,荀慧生唱《红娘》里“风流不用千金买,月移花影玉人来”。《红娘》里几乎每一段唱都把荀派的韵味十足的表现出来,都让人颇有嚼头。这一句我钟爱“用”和“玉人来”,每闻一次便酥到骨里。
     第九句,裘盛戎唱《铡判官》里“又只见小鬼卒大鬼判,压定了屈死的亡魂项带着铁链,悲惨惨、惨悲悲呀,阴风绕吹得我透骨寒”。在净行里的〖剁板〗,裘先生的可能是最好听的。这一长句,可以用“千折百转、荡气回肠”来形容也不为过。
     第十句,方荣翔唱《探阴山》里“哭啼啼哀告我,有什么屈冤?”。方先生可谓京剧史上最儒雅的花脸了,他把裘派“以情带声”的唱腔手法发挥到了一个极端,过则反媚。这句他创的新腔可作为花脸的一条边界,唱得动人还是气人全看后学者的功力和悟性了。
     以上算是珍海拾珠,选其“十”全当助兴。京剧流派纷呈,好腔好句多如繁星,岂可以“十”概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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