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之地 | 李力：访黄猫垭战斗遗址

【巴蜀之地】

专栏总编：刘元兵

专栏主编：夏祥林  梦梅若兮  杨霞

图/文：李力

版式设计：湛蓝

2020年阳春时节，我们一行从旺苍木门寺驱车来到黄猫垭战场遗址。黄猫垭位于旺苍与苍溪两县交界处，四周山峦起伏，峻崖挺立，地势险要，是木门场通往苍溪的咽喉要道。

蓝天白云下，山峦起伏，灼灼桃花满山遍野，清风拂过，阵阵花香扑面而来，让人心旷神怡，耳清目爽，精神倍增。

1934年8月下旬，红四方面军开始西线大反攻，逐一突破敌军防线，力图自保的西线各路敌军，见红军攻势勇猛，便各向其来路溃逃。红四方面军乃以第4军一部猛追敌第四路，进占兰草渡；以第9军一部追击第三路，直扑仪陇；第30军于9月11日克复巴中。

这时，张国焘令位于巴中的部队向长赤方向迂回。总指挥徐向前基于东线反攻的教训，认为迂回太浅不能兜住敌人，便没有执行这一错误命令，并亲率第30军及第31军第93师实施大纵深迂回，经凤仪场、雪山场、九龙场直扑敌第二、第一两路后方的黄猫垭、旺苍坝。途中，在新场附近歼敌第二路独立旅第1团一个营。于9月13日傍晚来到旺苍九龙场，截断了敌第二路第1师曾南夫（亦名曾起戎）第3旅、第2师胡开莹第4旅和第5旅旅长马泽指挥的第39团经长赤、木门撤退而来的逃路。

是夜，风吼山啸，大雨滂沱。徐向前总指挥在旺苍九龙场关帝庙里召开了军、师级干部会议，部署歼敌作战行动。他指出：第31军已进抵旺苍坝，截断了南江守敌第一路邓锡侯的退路。现在摆在红军面前的任务有两个，一是以1个多团的兵力迅速顺恩阳河尾追逃敌；另一个是以第30军主力火速抢占黄猫垭，截断敌第二路孙震所部通向苍溪的逃路，并且全歼敌人。现在敌人离黄猫垭已经很近了，因此，要分秒必争，以最快的速度抢占黄猫垭，截断敌人退路，全歼敌人。会后，第30军政治委员李先念和副军长程世才研究决定，由第88师师长熊厚发带领第263团为先头部队，立即出发，连夜急行军，火速抢占黄猫垭。其余第264团、267团、268团等为后续部队，随后跟进。要求所有部队在第二天下午全部赶到指定地点。少数部队顺恩阳河尾追逃敌。

黄猫垭是敌人溃退的必经之路。它是南北两条山岭夹在中间的小山头，横在东北的一条山岭像巨龙一样咬住它的后背，坐落在这条巨龙身上的鸽子庙和五官寨离此不过10里左右，一条通向木门的山路，蜿蜒崎岖地把它们连接在一起。14日中午，当红军第263团赶到九龙场以西离黄猫垭仅有20里的山梁时，黄猫垭尚未发现敌人。于是，程副军长命令第265团赶快就地做午饭吃，自己带领警卫连继续前进。午后3时许，部队到达五官寨。当从木门方向溃退下来的敌曾南夫部两个旅发现黄猫垭已被红军占领后，便顺着山梁向黄猫垭以东的五官寨和鸽子庙逃窜。红军第265团和第263团迅速组成战斗队形，抢占五官寨一带的有利地形，挡住了敌人。警卫连也立即散开队形，借着敌人丢弃的完整工事，围成弓形阻击阵。当敌人离红军阵地约百米左右，战士们的机枪、步枪一齐开火，手榴弹一个接一个在敌群中爆炸。敌人丢下几十具尸体，“哗”地退了下去。接着，敌人占领了对面的山坡，对红军阵地打起炮来。顿时，红军阵地上弹片横飞、硝烟滚滚。十几分钟的炮击刚停止，敌人又发起了第二次冲锋。一群群的敌人盖满了山坡，像饿狼似的向红军阵地猛扑过去。红军的机枪、步枪、手榴弹对准敌群猛打。敌人倒下一批又上一批，后面的敌人踩着前面敌人的尸体，还是一个劲地往上冲。

打退敌人六次冲锋后，红军伤亡也不断增多。程副军长命令第265团团长邹世明以一个营的兵力接替警卫连坚守阵地，两个营休息，轮番作战，大量杀伤敌人有生力量。危急关头，第265团奉命赶到增援。第263团在熊厚发师长的指挥下，在黄猫垭、松垭子一连打退了敌人5次冲锋。这时，徐总指挥、第30军政委李先念也来到了五官寨，把总指挥部设在寨上的庙子里。

14日黄昏，敌人欺负红军没有炮，就采用人海战术，一窝蜂似的涌向红军阵地。为了节省子弹，红军战士们搬来一块块石头，向爬上来的敌群砸去，砸得敌人鬼哭狼嚎。这场恶战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把敌人杀退。天黑以后，敌人又摸上了红军阵地。第265团和警卫连与敌人展开了白刃格斗。经过半个小时的白刃格斗，敌人又扔下了一批死尸和伤员退了下去。这时，徐向前总指挥和李先念政委亲临前线指挥战斗，红军主力部队也全部赶到前沿阵地。李先念、程世才命令第268团把第265团换下来，和其他几个团一起作预备队，准备决战。

15日拂晓，敌两个旅分两路同时向黄猫垭和五官寨猛烈突击，企图突围逃跑。但始终没有突破红军犹如铜墙铁壁的阻击圈。当全线反击的时机成熟，根据徐总指挥的指示，李政委和程副军长下令红军全线出击。经过一阵激战，敌人被压到山谷里，抱头鼠窜，前挤后拥，乱哄哄地往对面山坡上溃逃。红军战士从四面八方杀向敌群，把敌群分割成许多小块。敌人见大势已去，死拼无效，又无路可逃，只好举手投降。至15日中午，战斗胜利结束。这次战斗，共毙敌官兵4000余人，俘敌代旅长付贵梁以下官兵1万余人，缴长短枪7000余支、迫击炮40余门，获得反“六路围攻”以来歼敌最多、最集中的一次胜利。敌第3旅旅长曾起戎坠岩潜逃，入夜乔装脱离战场，藏于长赤演禅寺李姓地主家，后经广元北部绕道陕南，只身返回成都。为庆幸死里逃生，特更名为曾甦元。

黄猫垭战斗结束后，红军整顿两天后又向西挺进，直驱东河，进占东溪，逼抵苍溪，取得了反“六路围攻”的最后胜利。

今天，站在当年鲜血染红的这块土地上，极目四望，高大的纪念碑高耸入云，远山近水，生机盎然。菜花，梨花，桃花次第开放。一行人不禁感叹，烈士的英灵长在，依然眷顾着这里的青山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