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清末一桩奇案,不禁感叹不可随意留宿外人,以免祸及家人

清末年间,津门文人著有《沽上逸闻录》一书,将清末时节发生在天津卫的奇闻轶事,详细记录纸上。其中有则旧案颇有离奇,若不到最后,谁也难以猜到真相竟是如此荒诞不经。

话说同治年间,天津北门里有个大户,姓白,名讳在此不提,以免其后人尚在,谈及古人之事,令其后人不悦,暂且以白大户代之。

白大户为北门富户,与河东云家,河北徐家,西门穆家,合称津门四大家。四户人家皆是家趁人值,使奴唤婢,日子过得十分惬意。美中不足,其余三家都生有男丁,唯独白家只有一女,名叫白娇娇。此女在家十分受宠,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且生得落落大方,貌美如仙,娇娇楚楚好似出水芙蓉一般,令人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许多有钱人家慕名前来提亲,但白家都认为不合适,因此直到白小姐二十岁,成了“老姑娘”,仍没能物色到合适的人家。

白大户为女儿的婚事发愁,白小姐自然也为自己的婚事发愁,已经到了二十岁,还未触碰男欢女爱之事,不免终日闷闷不乐。

这一日,一个女尼到门上化缘,白大户两口子都是礼佛之人,于是请女尼到堂上用素斋。女尼自称法号妙善,在直隶蓟州出家,奉了师父之名到津门募化,只为修葺庵院。妙善用斋期间见到白小姐,于是攀谈起来,两人虽从未谋面,但一经攀谈,好似一对姐妹一般,逐渐无话不谈,成为挚友。

白小姐请求老爹将妙善留下住几天,让妙善陪她打发无聊时光。白大户欣然应允,妙善见白家人诚恳,索性留了下来。她是个聪慧的尼姑,对于下棋对弈十分在行,还会摆弄各类乐器,有她在身边,白小姐整日喜气洋洋,一刻也不舍得跟妙善分开。

白天形影不离,夜里便同寝一处,白大户同样为女儿能找到可以诉说心事的人而感到高兴。谁料妙善在白家住了半月之后,突然不辞而别。白大户十分疑惑,找女儿问询妙善的去处,白小姐摇头不语,重又陷入闷闷不乐之中。

又过了一个多月,白小姐突然让爹娘为自己物色男子,她说自己不想在家中长住,只想早一天嫁人。爹娘不忍见女儿不开心,于是找媒人去物色还未娶妻的富家子弟。媒人不负所托,为其物色到了金家窑一户专门倒腾木炭生意的人家,这户人家的长子已经三十多岁,先前娶过妻子,但妻子很快病故。他一直未再娶,也没有儿女,家境也还可以,尽管算不上门当户对,但人家肯娶二十岁的老姑娘,就很是不错了。

白大户还在犹豫之际,白小姐反倒先着了急,她无论如何也要嫁过去,哪怕倒贴彩礼也要嫁。为了女儿,白大户只能答应,未经三媒六礼,白家就急火火地将女儿嫁了过去。

哪知道嫁过去刚刚半年,白小姐竟然产下一子。未经十月怀胎,就生出孩子,很明显是她未婚先孕。迫切地嫁出去,只为找个夫家给她遮羞。

夫家觉得这是奇耻大辱,愤怒之下将白小姐痛打一顿,接着以“七出”之罪,将其赶出家门。白小姐走投无路,抱着孩子投了海河。白小姐死后,白大户痛心疾首,认为是女婿逼死了女儿,于是将女婿告到天津县。可怜这个倒霉的女婿,糊里糊涂吃了官司,挨了不少毒打不提,还被关进大牢。

然而女婿的家族人员也不肯罢休,一家人奔走喊冤,在天津的大小衙门当中,天津县之上还有臬台衙门和道台衙门,再往上还有直隶总督衙门,一经闹腾这事儿就不好收场了,天津县迫于多方压力,不得不重新审理此案。

查来查去,最终查到了女尼妙善的头上,因为白小姐未出嫁之前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段时间跟她接触的就只有女尼妙善一个人,因此妙善有很大嫌疑。天津县撒下海捕文书,要求捉拿妙善归案。结果这个妙善也是死催的,她并未离开津门,而是在一个死了丈夫的有钱寡妇家里住着。

将她抓获之后,天津县立即对其进行审问。妙善一口咬定自己是出家念佛的好人,并未做过什么作奸犯科的勾当。她是出家人,太爷不能对其随便用刑,命人找来一个专门替人接生的稳婆,让稳婆为妙善验明正身。

妙善死活不肯,扬言三宝弟子不能让俗人随意检查身子。不得已之下,太爷命人强行对其验身,结果发现她并非女儿身,而是个男儿郎。如今“证物”赫然公诸于世,容不得他狡辩。

既然是假冒的女尼之徒,太爷就可以打他。挨了一通收拾之后,他不得不说出实情。他说自己自幼就皮肤白皙,声音尖细,除了家人之外,别人都认为他是个小丫头。后来长大了,越发长得像女人,因他父母早死,他疏于管教,于是跟一些无赖子弟为伍,给人当“小相公”。后来,他发现了生财之道,于是剃了头发,弄了本假的出家凭证,到处招摇撞骗,骗财之余兼带骗色。那日来到白家,跟白小姐见面之后,就生出歹意。假意留下之后,先从白小姐手里骗了不少好东西,接着在同寝之时,先用言语挑逗,逐渐露出本相。白小姐起初含羞不肯答应,经不住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挑逗,于是就范,跟他做下快乐之事。

财色兼收之后,他趁人不备之时逃离白家,但不甘心就此离开津门,于是又骗了一个有钱寡妇。他一直住在寡妇家中享福,本来想着将寡妇的老本掏空后,就携财潜逃,结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自己落了个身陷囹圄的下场。

至此,此案真相大白,白家的女婿释放回家。而这个假冒女尼的恶徒,则被游街示众,押赴小王庄法场砍了脑袋。出红差的当天,官差故意将他的衣裤扯掉,让沿途围观之人看清他的“本相”,只为羞愧这个无良之徒。骗人之人终害己,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实属咎由自取,不值得任何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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