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北京《长江略笔》作者·远方 主播·高原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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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主播
长江略笔
一
在东半球，在中国版图的南部，有一条磅礴的生命从西到东蜿蜒地奔泻歌唱。这就是壮丽的长江。
我曾两度漂行长江，特别是一九九六年仲夏，我与南下勤工俭学考察小分队自重庆出发，几乎读完了长江的整个干流。在长江下游，在江风猎猎之中，回望长江，我实在是为长江的无比雄浑伟大所强烈震撼。
你知道长江有多长吗？我们的长江自遥遥以极的青藏高原唐古拉山脉各拉丹东冰川雪域淙淙而始，穿云破雾，曲折而前，滚滚东下，长达6300余公里，流经青、藏、川、滇、鄂、湘、赣、皖、苏、沪等10个省市自治区，几乎自西向东横贯了整个大中国；你知道长江水流量之巨大吗？它每年入海流量近1万亿立方米，占整个中国河川流量的百分之三十，是黄河流量的20倍。如是，长江成为中国第一大河，以仅仅次于美洲亚玛逊河、非洲尼罗河而雄踞世界长河之第三位。在长江下游，汪洋浩瀚，水能巨大的长江让我胸襟开阔，豪情奔涌。
二
航行长江，可亲可敬的长江为我们徐徐展开融雄奇险秀与水色山光云影为一体的天下大画图。
我们的庐山号在稳稳地前进，两岸的崇山峻岭一派嵯峨伟岸，江涛拍击两岸抒情着激越或悠婉，阳光白云与瓦蓝的高天静谧着辽远与明丽，苍松了望于峭壁，江鸥逐轮而翔，岩鹰在江面低回。
在进入三峡之前，我们有充足的时间让思想与情感沿长江上游漫溯。长江上游的上游有一个多么美丽的名字——金沙江。金沙江又来自那么遥远又遥远的雪域冰川，那儿何其洪荒，那儿何其苍凉，堆积着亘古的阒寂与缥缈。长江，在我们面前又披上了一层神秘的云纱。
面对三峡，我们惊叹造物主的鬼斧神工。“瞿塘雄，巫峡幽，西陵险”。三峡以各自的鲜明灼灼的美态构成了一条神奇的画廊。今天，我们再也见不到郦道元时的“原生”三峡，再也见不到李白时的“原生”三峡，但是三峡的美与妙依然。江轮行进瞿塘峡，高崖大壁，波涛沸荡，雄风凛冽；江轮行进巫峡，碧流九回，阴晴变幻，神女缥缈；江轮行进西陵峡，滩多浪急，江速若奔，岸景如掠。三峡美景似乎是其它水域不能比拟的，它的惊涛、湍流、漩涡、岩礁、险滩让你惊心动魄，豪壮盈膺，它的碧波、银浪、幽壁、秀峰、水光、云影又让你目惬神怡，情丝袅袅。不仅如此，它还是并非只一山、一水、一景，而是绵绵邈邈193公里“泼墨”，浏览其间，走走停停，需要晨昏而兼程，好一幅“百里长卷”！
出三峡，自宜昌始，进入长江中游，境界陡然是天朗江阔，“极目楚天舒”。这时的长江，更浓重的是现代风景：沃野千里，都市毗连——武汉、岳阳、长沙、沙市、南昌、南京……水泽纵横，洪湖、洞庭、鄱阳、太湖……再往前，长江便演绎出如梦似幻的烟雨大江南了。
三
长江焕发着多元之美。长江的雪浪永恒闪烁着民族丰厚文化的灵光。漫漫五千年，它翡翠的飘带飘曳着“江源文化”、“康藏文化”、“巴蜀文化”、“江汉文化”、“楚文化”、“吴文化”、“六朝文化”……政治、军事、经济、科技、哲学、文学像它拍岸的雪浪花一样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在它的两岸历史烟云之中，大起大落的社会悲喜剧上演了一幕又一幕。我们的庐山号徐徐驶过张飞庙，驶过白帝城，驶过“火烧连营处”，驶过孟良梯，驶过“赤壁”……特别是驶向六朝古都金陵，我的眼底便烽烟横生，鼓角盈耳；我们的庐山号驶过香溪，驶过屈原沱……我的眸畔，美丽的王昭君一化为和平之云飘飘而向塞外，伟大的屈原披发仗剑，行吟泽畔，弥天的悲愤气冲斗牛。庐山号在波涛声中前进，唐、宋、元、明、清迎着我们接踵而来，呵，多少名达贤流、庞臂巨子让长江更哲学，更抒情！王勃的歌吟：“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李白的歌吟：“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杜甫的歌吟：“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流”；杜牧的歌吟：“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白居易的歌吟：“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李煜的歌吟：“问君能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苏东坡的歌吟：“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王安石的歌吟：“千里澄江似练，翠峰如簇”；萨都剌的歌吟；“一江南北，消磨多少豪杰”……而近代长江之畔又战云叠起——《南京条约》丧权辱国，江流呜咽；太平天国，江北大营喋血饮恨：日寇南京大屠杀，震惊中外；大江南北抗日烽火，国人共愤；改天换地，“百万雄师过大江”等等。
庐山号在伟大长江怀抱里乘风破浪，迤逦东进。甲板上眺望大江，我久久地感喟于长江哺育出民族深厚的历史文化，我又感动于它“见证” 了那一干干英雄儿女，他们是民族的真正“脊梁”，他们酹酒长江，壮怀激烈，为着主义与真理，前仆后继。就现代而言，仅巴蜀一隅便有吴玉章、郭沫若、朱德、邓小平、刘伯成、陈毅、罗瑞卿、张爱萍等一大批经天纬地的“盗火者”，沿长江奔赴伟大征程！
“天下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逝者如斯，伊人已远。日月经天，江河不废。在走向强大的现代中国的版图上，“文化长江”正焕发着新美。
四
大江奔泻。
江风浩浩。
我们的长江之行继续向着前方，向着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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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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