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最后一位状元，书法登峰造极，救活上千灾民，晚年拒绝做汉奸
文/格瓦拉同志
从隋炀帝大业元年（605年）开设科举，到清德宗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正式废除科举制，在1300年的中国科举史上，历代王朝共举行745场科举考试，产生过592名状元。其中，最后一位状元，是晚清河北举子刘春霖。那么，作为末代状元，刘春霖究竟有怎样传奇的一生？他最终的结局如何？
01 末代状元
刘春霖，字润琴，号石云，晚清直隶省河间府肃宁县人，生于同治十一年（1872年），家中世代为农，其父先后在济南、保定府衙当差，其母则在知府家中做女仆。刘春霖幼年时跟随父母住在济南，因为生活困难，6岁时被送回老家，托靠哥嫂抚养，8岁时进入私塾读书。刘春霖是个天生的读书好“苗子”，不仅聪颖悟性高，而且学习特别刻苦，因此深受老师的喜爱。
刘春霖旧照
等到刘父调往保定府当差后，生计大为改善，因此便将儿子送到省城的莲池书院读书，前后长达十余年时间。莲池书院又称直隶书院，始建于雍正十一年（1733年），是有清一朝北方地区的最高学府，名师大儒荟萃其间，是莘莘学子仰慕影从之所。刘春霖进入莲池书院就读后，在名师的指导下学业长进极快，并颇得院长吴汝纶的赏识。
学业大成的刘春霖为晋身仕途，接连通过童试、院试、乡试、会试，并在光绪三十年（1904年）的殿试中一举夺魁。其实，当年的状元本应授予广东举子朱汝珍，但慈禧太后却因为孙中山、康有为、梁启超等“乱党”首领皆是广东人，因此对该省举子亦抱有抵触心理，加之认为刘春霖的名字很吉祥，因此大笔一挥便更改了状元的人选。翌年，清廷宣布废除科举制，刘春霖由此成为中国科举史上最后一位状元。
刘春霖的书法
说句题外话。在科举制存在的1300年时间里，书法水平始终都是判定举子成绩的重要指标，如果字写得不好，即使某位举子满腹经纶、落笔生花，也很难取得理想的名次。作为最后一位状元，刘春霖的书法水平可谓登峰造极，尤以小楷知名于世，其字娟秀端庄、流布甚广，时至今日依然有“大楷学颜，小楷学刘”的说法（注：“颜”即唐朝大书法家颜真卿）。
02 宦海沉浮
殿试夺魁后，刘春霖进入翰林院担任修撰，正式成为朝廷高级储备干部，前途一片光明。次年，刘春霖奉派到日本法政大学留学，归国后历任资政院议员、记名福建提学使、直隶高等学堂提调、保定北洋女子师范学校监督等职。如果发展顺利的话，再经过十余年的磨练，刘春霖很可能会跻身封疆大吏的行列，但伴随着满清王朝在辛亥革命的炮声中颓然倒塌，这梦想终究还是化为泡影。
袁世凯
民国肇建后，袁世凯为实现复辟帝制的野心，多方招揽清朝遗老以壮声势，刘春霖在他的盛情邀请下出任总统内史，负责每天为袁世凯编录一篇历代皇帝的言行录以供其赏读。袁世凯死后，刘春霖留任总统府秘书长，先后侍奉过黎元洪、冯国璋、徐世昌、曹锟等人，并兼任中央农事试验场和直隶高等学堂学监等职。在此期间，刘春霖曾两次担任孔子大成节典礼的主祭，因而名噪一时。
曹锟在北京政变中被推翻后，刘春霖转而依附于临时执政段祺瑞，并由总统府秘书长改任直隶省教育厅长。在大总统府和直隶省任职期间，刘春霖目睹了当时军阀混战、内部争斗、政治腐败的种种乱象，心中愤慨至极，故而把自己在总统府任职比作“执戟郎”，颇有自嘲的意味（注：执戟郎是指古代警卫宫门的官员）。民国十七年（1928年），心灰意冷的刘春霖选择辞职，随后退隐北平。
直隶书局旧照
刘春霖离开官场后，每日以诗书自慰，生活一度过得相当闲适、惬意。作为中国史上最后一位状元，刘春霖博学多才，兴趣广泛，除了书法水平极高外，对古文学、史学和金石学造诣深邃，并对小学颇有研究（注：小学包括训诂学、文字学、音韵学）。因为酷爱读书、藏书，刘春霖不惜重金购书，其藏书多达万册以上，并曾在保定等地开设直隶书局数处，对传播中华文化建树良多。
03 深明大义
刘春霖虽然隐居不仕，但对国家前途却颇为关心，并积极从事社会公益和慈善事业。民国二十二年（1933年）夏，黄河在河南境内多处大决口，淹及河南、山东、河北、江苏4省30县，导致273万人受灾，近1.3万人死亡。面对巨大的灾情，刘春霖等人发起组织“河北移民协会”，并在内蒙建立“河北新村”，先后移民数次，计330户、1100多人，其费用均由发起人捐献和募集。刘春霖救活上千灾民，功莫大焉。
溥仪就任伪满执政
刘春霖不仅关心民间疾苦，在民族大义方面亦能有所坚守，不肯做卖国求荣的事情。“九一八事变”发生后，日本侵略军占领中国东北三省，并扶植清废帝溥仪组建傀儡政权-伪满洲国。溥仪出任傀儡皇帝后，网罗前清遗老遗少加入伪满政权，刘春霖亦被许以教育部长的要职。然而，刘春霖对溥仪卖国求荣的做法甚是不齿，因此断然拒绝他的邀请。
“七七事变”爆发后，日寇攻占北平，大汉奸王揖唐出任伪华北临时政府内政总长，并邀请同科进士、日本留学时的同学刘春霖担任北平市长。对于王揖唐的邀请，刘春霖每次都强硬拒绝，并怒斥昔日好友卖国求荣的举动。对于刘春霖的不合作态度，日伪方面恼羞成怒，很快便派军警抄了刘家，历年收藏的书画珍宝亦被洗劫一空。
晚年的刘春霖
事后，虽然刘春霖托人说情要回了宅院和部分财产，但经此浩劫，对他的精神却是造成莫大的打击。此后，刘春霖杜门谢客，居家以诗书自慰，不再评论、参与外界事物。 民国三十三年（1944年），就在抗战胜利的前1年，刘春霖因心脏病突发与世长辞，时年72岁。刘春霖深明大义、拒做汉奸，值得国人敬佩。
参考书目
李涛：《中国状元最后一人--刘春霖的风雨人生》，《兰台世界》2014年第7期。
王德章：《最后的状元刘春霖》， 《各界》2009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