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长的头衔,​都抵不过他是谁的儿子

01

今天是世界读书日,说点和读书人有关的事情。

昨天的新闻,老舍的儿子舒乙先生去世。享年86岁。

我看见微博上有人评论:

那么长的头衔,都抵不过他是谁的儿子。

这句话有点刻薄,但也说出来实情。毕竟,舒乙这些年,毕竟是活在老舍的树荫下。好大一棵树,说子承父荫并不为过。

有人说的更是露骨:

老舍在当年的排名是鲁郭巴老曹,就是鲁迅、郭沫若、巴金、老舍,曹禺。由于老舍是北京作家,在北京的地位更是一般人轻易不说什么有损他名声和地位的话,所以老舍去世后,老舍的家人是极力维护他的声望,给人的印象是一个完人的形象。舒乙更是多年做和父亲有关的工作,为尊者讳,极力维护父亲的形象。

但老舍与家人真正的关系,老舍之死,其实是有很多说法的:

02

一切都要从老舍的出轨说起。

老舍是个苦出身。

他是一个破落旗人的后代。关于他家的破落贫穷,他在很多文字里都写过。

老舍的原名叫做舒庆春,他出生在1899年的北京,由于出生那天刚好是立春的日子,所以父母便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做舒庆春。

他的父亲是一名普通的清兵,在八国联军攻打北京城的时候战死,虽然清朝时期满人至上,但由于满清时期清政府已经极度腐败,所以老舍家并没有得到多少抚恤金,因此老舍的童年过得非常的清苦。

现在很多北京旗人以自己旗人出身为荣,动不动就自己称自己格格什么的,一副我们祖上阔多了的嘴脸。在老舍的童年那个时代,那就是一个字:穷。

皇上连自己的安危都没有保障,那些穷旗人,有的更是还不如汉人活得好。

老舍家就这样。

网上有资料说,一位刘姓善人资助了老舍这对孤儿寡母,甚至送老舍去英国读书。

老舍爱上了刘善人的女儿。

可等他学成归来,这位大善人已散尽家财,剃度出家后去世了。他的女儿因为家道中落,去做了最下等的暗娼。

这个没有故事的故事,成了老舍心里舍不去的痛,他写下《无题》和《微神》两篇小说,纪念自己的初恋,并直到34岁才通过朋友介绍与胡絜青成婚。

胡絜青也是新青年,也从事文化工作,在困难时期也非常支持老舍。照理说这种关系也算很理想了,但老舍对婚姻始终缺少热情,寥寥几篇写给妻子的文章,也只见出于情理的愧疚,不见一点内心深处的波澜。

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国内局势不大乐观,老舍重返齐鲁大学任教。

同年11月,他只身奔赴武汉。胡絜青则带着孩子去北京照顾老舍的母亲。

抗日战争时期,老舍算是个坚定的抗日分子,担任过文艺界抗敌协会的职务,后来随文协迁往重庆。

这期间,两夫妻过的一直是两地分居的生活。

1942年,老舍的母亲去世,老舍都没能回去奔丧。

胡絜青很想带着儿女跟老舍团聚,但当时大半个中国都被日军占领,很多地方炮火纷飞、危险重重。

1943年秋天,在老舍本人并不知情的情况下,胡絜青带着三个孩子开始了千里寻夫的壮举。从北京到重庆,他们一共走了一个多月,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的盘问、恐吓、危险、空袭,终于安全到达。

一家人到达重庆以后,老舍却没有表现得很欣喜,只是跟朋友说了一句:“既然来了,就让他们过来吧。”

老舍的这个反应,其实很耐人寻味。

很多年的时间里,老舍的后人并不想让世人看到老舍身上的道德瑕疵,所以一直努力营造老舍很冤、跟妻子伉俪情深的形象。

可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

老舍当时在重庆有情人,名叫赵清阁,甚至已经跟老舍在重庆公开同居了,两个人一起从事创作,共同署名。后来,胡絜青得到消息,万里迢迢,辗转三个月到重庆冲散了这对野鸳鸯。

知道这个事实后,你还觉得胡絜青的千里寻夫感人么?更多的,是一种心酸和狗血吧?

在炮火纷飞的年代,他把自己的亲妈交给了结发妻子去孝顺、养老送终,把三个年幼的孩子扔给妻子独自照顾、抚养,自己却在相对安全的大后方重庆跟小三公开同居。

按照世人的伦理观念,这和秦香莲陈世美案子的陈世美有什么差别吗?

胡絜青到重庆后,赵清阁便“逃离”重庆,去了上海。老舍恋恋不忘,竟“追”到了上海。一个月后,胡絜青也“追”到了上海。

老舍和赵清阁的故事,和所有出轨男人经历的剧情一样俗套。抗战结束后,老舍受美国国务院的邀请赴美讲学一年,并出版了《四世同堂》等书。

老舍赴美后,赵清阁创作过一个短篇小说,几乎就是在写自己。

小说里写了一个有妻儿的教授爱上了未婚少女。抗战胜利后,少女悄然离去,并留下一封婉拒书。教授读完这封信,离家出走,去上海寻找少女。而少女还是顾忌教授有家室,当教授要求与少女一起离开上海时,少女下定决心悄悄地离开了。

——老舍的确有邀请过赵清阁的,他曾在美国写信给她:“我在马尼拉(菲律宾)买好房子,为了重逢,我们到那儿定居吧。”

——他当时并不想回北京,而是想和赵清阁一起去马尼拉另组家庭。

赵清阁没有答应,她给他回了八个字:“各据一城,永不相见。”

老舍的婚外情,胡絜青能不知道么?

她肯定知道。她也是当年的高材生,曾经师从齐白石,画得一手好画,可老舍不是很爱她。我们甚至可以想见她度过了多少个辗转难眠、痛心疾首、痛哭流涕的黑夜。

老舍去美国,码头送别的人是赵清阁;他在美国讲学期间,心心念念的还是赵清阁。

面对这一切,胡絜青的感受可想而知。

关于老舍之死,老舍的儿子舒乙几乎把这事儿全部推给了“文革”。

有一个流行的说法是,当时老舍的家人跟他彻底划清了界限。老舍被批斗得奄奄一息回到家,家里人不让他进门,甚至连水都没有给他喝一口。

有人说曾经见到老舍的妻子,对他言语刻薄,咬牙切齿。

一位老作家还记得看过胡絜青当时揭发老舍的一篇大字报,内容就是老舍出轨。

老舍被斗被批,处境最困难、最险恶、最需要亲人谅解扶持来熬过关的时候,他的妻儿也弃他不顾,与他划清界限。

——这可能才是导致他最终投湖自杀的原因。

有人说,站在老舍妻儿的角度想一想,这个丈夫和父亲一直以来跟老婆孩子聚少散多,抗战时期不管一家老小在战区的死活,自己在相对安全的城市里和别的女人出双入对。跟外室分手之后,依然藕断丝连……他们如何不心伤?老舍和家人聚少散多,和妻儿的感情一般,再加之过去那段婚外情,让他备受妻儿记恨,所以,当他遭难时,妻儿家人的冷漠可以理解。

03

赵清阁终身未婚,一直住在上海,直至去世。

有人这样评说她:

“我原本以为才女高标,洁身自好,是一件至善至美之事;可是看到赵清阁的结局,大受刺激。独身可以,但不要因为一个男人。好的女子一定要有好的感情呵护着,不能给予她们这种保障的男人,不配去接近她们。”

论才情,老舍自然是配得上她,但却不能给她应该有的幸福。再就是,所谓的道德舆论的压力。

这个世界,总是这样,爱与辜负,责任与承诺,令人唏嘘。

其实,和老舍同样遭遇的,还有沈从文。

沈从文的张兆和的婚姻故事被很多人传诵,其实,沈从文和高青子的恋爱故事,也是夹在沈张感情之间的一根刺。

文革时期的沈从文,除了政治上的失意之外,家庭生活也未必谈得上幸福,原因就是这根刺。

所以在沈从文去世后,张兆和在整理沈从文的文集之后,才写到,在此之前,我并不了解沈从文,直到读完他所有的文字书信,我这才算真正理解了他。

才子佳人的故事呈现在世人面前,你可能觉得很美好,但如果你置身其中,才会发现,很多所谓的爱情故事后面,极可能是一连串的爱情事故。

人心和人性,真的不能拷问。不管是对活着的人,还是对死去的人。

理解人的复杂性,才能理解人活着的意义。

04

很多人对舒乙有看法,集中在他自己无能,打着老舍的幌子吃祖荫。

昨天,有媒体报道,在接受《北京晚报》采访时,现代文学馆副馆长计蕾介绍说,舒乙六年前因突发脑溢血被送医,开颅手术后效果并不理想。术后进行一年康复,后来病情恶化,转至同仁医院后一直住在ICU,大部分时间是昏睡状态。一个星期前,舒乙的各个指标都出现不好的状况,还进行了专家会诊。4月20日,医院报病危,次日下午离世。

住六年ICU的费用和规格,,这远非一般人家能承受的。这是公众认为他吃父荫的一个例证。

舒乙出生于1935年,是老舍的长子,19岁时赴前苏联留学,毕业回国后分配至林业科学院,后一直从事相关研究工作。1978年起,舒乙开始涉足文学界,发表了一些回忆老舍的文章,出版有散文集《老舍散记》《老舍最后的两天》《我的风筝》等,在此期间,他还出任了中国现代文学馆馆长、全国第九届政协委员等职务。

2007年,王朔接受《新京报》采访时“炮轰”舒乙。王朔称舒乙是“典型的空头文学家”,是一个“文学官僚的形象”,并指责他不配提“老舍先生”四个字,怀疑舒乙不称呼老舍为父亲是因为心中有愧。

在那一年的年末,舒乙在采访中回应了王朔的言论,他说不称老舍为父亲,是自己身为“研究老舍的学者”要“尽量摆脱亲属关系”、“保持客观立场”的缘故,他出来做一些与老舍生平相关的研究,也是应很多人的要求,并非出于自愿。

当媒体追问他是否介意每次被介绍时都加上“老舍的儿子”头衔时,他回答说,“我不是很介意。这说明一方面是我的成就还不显著,另一方面是他的成就太高了。我想只有碌碌无为的人才会介意这样的头衔。”

舒乙引发的另一个争议则与1968年的诺贝尔文学奖有关。世纪之交那段时间,舒乙曾多次对外宣称,1968年的诺贝尔文学奖本来要授予老舍,只是瑞典方面后来得知老舍已经离世,才转授给了同是东亚人的川端康成。尽管部分人持怀疑态度,“老舍因投湖自尽而与诺奖失之交臂”的传闻还是流传了许多年,直至2019年,1968年的诺奖最终候选名单在50年后允许被公开,流言才被证伪。

在这份名单中,当年进入最终候选的五位作家是英国诗人奥登、法国小说家安德烈·马尔罗、法国剧作家塞缪尔·贝克特以及日本小说家川端康成,老舍的名字并不在其中。

坦率地说,在舒乙先生去世的这个时候,说人家先人的不好,类似于扒人家的祖坟,有点不厚道。中国人信奉死者为大,人都死了,再说这些做什么呢。

这是很多人信奉的逻辑,所以我在写这段的时候,心里也有些忐忑。

当然,先人的感情绯闻是一回事,吃父荫是另一回事。

记不清是三毛还是张爱玲说过一句话:感情的事情,不能说,一说就错。

在感情的世界里,这个世界上没有完人。只有被欲望驱使,在尘世上苦苦挣扎的人。

我们在阅读别人的故事的时候,如果能作为一面镜子,也照见自己,也许更有助于我们认识自己。

也许这才是我们阅读别人的故事的初衷。

05

爱情是人生的蜜。苦难是人生的茶。茶是苦尽甘来,蜜只能存留在记忆里。酒是记忆的麻醉剂。

钱钟书的夫人杨绛女士在《将饮茶》里这样写到:

按西方成语:“每一朵乌云都有一道银边”。丙午丁未年同遭大劫的人,如果经过不同程度的璀璨与折磨,彼此间加深了一点了解,孳生了一点同情和友情,就该算是那一片乌云的银边或竟是金边吧?——因为乌云愈是厚密,银色会变成金色。常言“彩云易散”,乌云也何尝能永远占领天空。乌云遮天的岁月是不堪回首的,可是停留在我记忆里不易磨灭的,竟是那一道含蕴着光和热的金边。

世态人情,比明月清风更饶有滋味;可作书读,可当戏看。书上的描摹,戏里的扮演,即使栩栩如生,究竟只是文艺作品;人情世态,都是天真自然的流露,往往超出情理之外,新奇得令人震惊,令人骇怪,给人以更深刻的效益,更奇妙的娱乐。惟有身处卑微的人,最有机缘看到世态人情的真相,而不是面对观众的艺术表演。

父亲一次说:"我年轻的时候也有很多朋友。"他长吟"故人笑比中庭树,一日秋风一日疏。"我忽然发现我的父亲老了。

瞎爷视频号小店,有茶有酒,昨日又新上西双版纳森林百花蜜。蜜、茶、酒,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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