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薛宝钗说人叁再贵也只是药,王夫人:这个姑娘会当家
《红楼梦》第七十七回《俏丫鬟抱屈夭风流 美优伶斩情归水月》写到,王夫人一日要用药,其中有一样是人参,府里居然拿不出新鲜有性力的来。王夫人没法,只好叫人去外面“拣好的换二两来”。
这时在旁的薛宝钗让王夫人不要急,说“如今外头卖的人参都没好的。虽有一枝全的,他们也必截做两三段,镶嵌上芦泡须枝,掺匀了好卖,看不得粗细”,薛家的当铺与参行业务往来多,建议由她去安排人与参行商议,确保买到“原枝好参”。
从这一细节来看,薛宝钗做事确实很有考虑,会盘算家计,实在是个当家的好料子,想必如果王夫人心里在考察未来儿媳妇人选的话,这一表现估计是会给宝钗加不少分的。
果然,王夫人听了很“喜悦”,一方面是顺利解决了买好人参的问题,另一方面这宝姑娘考虑问题真周到。
不过,如果这还只是让王夫人喜悦的话,宝钗下面的话则会是令她刮目相看了。
王夫人喜悦之余感叹说:
“卖油的娘子水梳头”,自来家里有好的,不知给了人多少。这会子轮到自己用,反倒各处求人去了。
而薛宝钗却笑着说:
这东西虽然值钱,究竟不过是药,原该济众散人才是。咱们比不得那没见世面的人家,得了这个,就珍藏密敛的。
听了这两句话,王夫人点头道:“这话极是。”
王夫人是个内敛的人,而根据“点头”和“极是”,我猜她下面一句没说出的话是:难为你小小年纪,能有如此见识。
我们不妨就这两句话来看看宝钗的见识。
王夫人是在感叹,贾府家大业大,出手大方,像人参这样的好物本来是不缺的,都拿来给别人了,等到自己要用了,反而没有了。
言下之意,似是不该无度地拿好东西给别人,又是以此来化解偌大的荣国府居然找不出二两可用好参的尴尬。
而宝钗两句话,至少有妥妥帖帖三层意思:
第一层:人参再值钱,它也是药物,是用来治病的,所以不像金钱玉器之类用作收藏,说实在的,家里囤药还恐忌讳呢;平常就该能用就用掉,尽其所值。也就是说,任何东西都要从它的本质来看,要按它的本质来发挥作用。
第二层:既然人参是药,那本就该用来“济众散人”,是积累功德。佛教讲“普度众生”,在最浅的层面上讲,拿人参这样的好东西去济众散人,可也不是一种慈悲吗?
第三层:也只有见过世面的人家,才能认识到人参是药,用来济众散人,既合其用,又积功德。那些把人参“珍藏密敛”的,都是小家子气。
你看,这两句话,一面顺着姨妈的话化解尴尬,一面又明确了自己如何看待“好物”的独到看法,还抬举了一下荣国府是见过世面的积德行善之家。
这三层里面,我觉得第一层最有价值:从事物的本质来考虑问题。
当然,我们这里不讨论哲学,而只是关心其与日常生活相关的部分。
细想:我们的生活中,是不是存在因为一件好物的功能而喜欢,后来却把它的功能给忘了的情形呢?
引申一下,是不是还存在“走着走着,却忘记了为什么出发”呢?
就请朋友们讨论讨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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