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门雪:肝气肝风肝火治法例
程门雪原著 何时希整理
导读:五藏之病,肝症最多。
以肝为五藏之首,风木之藏,其体阴而用阳,性刚而主虑。
万病不离于郁,诸郁皆属于肝。郁而化风,郁而化火,郁而成气,各随本体而肆鸱张,此伏彼起,既令人措手于不及,挟寒偏热,尤使药掣肘于当前。故仲景之论杂病,首出治肝实脾一法,实属百世不祧之祖.而肝著病中,又出旋覆花汤一方,更为后来通络诸方之楷模。即号称最善用通络法之叶氏,其所持要论,所用要方,亦不能越长沙之雷池一步。此仲景在医学上之价值,固能高于一切者乎。
惟是举隅者始于仲景,反乎三者在于渚贤,病变不常,其治亦异。
后人名论虽伙,类多陈陈相因,即如缪仲醇、易思兰、高鼓峰、魏玉璜诸子,均于治肝之法,各有发明,而一生精力所专,但学一法。虽所语不同,各有独擅,而零锦寸缣,终非全璧。
惟近贤王旭高氏所著《西溪夜话》中,于治肝之法,独擅胜场。既尽且详,可为旨法。特加整理,以备考参。
其治法之大要,略分肝气、肝风、肝火三种,以肝病纵多,多不出三者以外,三者同出而异名者也。
详乎三者之治,再当考其寒热,辨其标本,察其虚实,明其兼夹,则肝病虽杂,治无遁形矣。
●今先言肝气之治。
一法日疏肝:
如肝气自郁于本经,两胁气胀或痛者,宜疏肝理气。如香附、郁金、苏梗、青皮、橘叶之属。寒入萸、桂;热加丹、栀;痰加苓、半,此即古方越鞠法也。易思兰一生学力,即在此法。用之既纯,宛转如意。方固不必多佐,在乎用之得法耳。
一法曰泄肝:
如肝气上冲于心,热厥心痛,宜泄旰。如金铃、延胡、吴萸。兼寒加椒,桂;兼热加梅、连,或加白芍。盖苦辛酸三者,为泄阡之主法。以苦辛合能开泄,酸苦合能泄热。此法即左金、越桃、水火、金铃子散诸方所从出,而反本 源,即在乎仲景乌梅丸一方为之祖也。
一法曰通络:
如疏肝不应,营气痹窒,络脉淤阻,治经不愈,即治其络,书所谓“初病在经,久病在络”是也,宜兼通血络。如旋覆、新绛、归须、桃仁、泽兰、郁金之类。此法叶氏最善用,亦用之最精,盖从《金匮》旋覆花汤一方悟入者也。
一法曰抑肝:
如肝气上冲于肺,猝得胁痛,上气而喘,宜抑肝之强,助肺之肃。如吴萸汁炒桑皮、苏梗、杏仁、橘红之属。此法治肝气郁结梅核气最佳,亦即仲景厚朴半夏汤(四七汤)之遗意也。
一法曰柔肝:
如肝气胀甚,疏之不愈,反更剧者,此肝失柔养,用刚太过,过刚则折,则今所谓肝硬之症是也。柔者滋荣养血,补其肝体,体足则册自柔,其用“柔”字极妙,所谓“能令百炼钢化为绕指柔”。柔有冲和濡润之旨,不背盱木春生万物发荣之性,较之用伐者,相胜远矣。其药如当归身、枸杞子、柏子仁、胡麻仁、玄参、牡蛎之类。兼寒加苁蓉、肉桂。其法出于《金匮》复脉,先于河间地黄饮子。而魏玉璜之一贯煎,高鼓峰之滋水清旰饮,均为此症立治。
魏氏谓“一切肝气胀痛,苟见苔光脉细,症由血液不充者,便以此方一剂灌服,其验如响。若以理气行气香燥之品,饮鸩止渴,暂效终甚,必尽劫其肝阴。”大有卓见。惟必须苔光脉弦细,唇红面 方可用,此舌光绛为第一要症,必见此乃云合辙,经方四乌 一芦茹丸亦佳,须重用鲍鱼汁。鲍鱼为养肝阴、柔肝用第一要药,人多不用,有负佳药。此法乃时医所不敢用,而极有效。以时医之用柔肝,仅用于头晕、心悸、眼花诸肝阳症,决不敢用于作胀作痛之肝气症也。
一法曰缓肝:
肝苦急,急食甘以缓之,酸以敛之,《内经》之治法也。其症多中气虚弱,其方则仲景淮麦甘枣汤为主,略加白芍、橘饼、玫瑰花、绿萼梅、八月札等和肝之品,或芍药甘草汤亦佳。后人制方鲜有及此者,亦一奇也。
一法曰培土疏木:
肝虚则受金克,肝实则能克脾,即仲景所谓“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是也。脾土湿则肝木菀于土中,气陷不升,肝失条达。或为坠胀,或为寒热,或为脘痛。体虚甚者用小建中汤,甘、枣、饴糖和中缓中,桂枝、白芍和中疏木;木陷甚者用逍遥散,归、芍、柴胡疏肝升木,云苓、术、草健脾化湿;或用六君子加吴萸、白芍亦佳。此法黄玉楸深喜用之,其论治亦每宗此意。谓“脾司左升,旰木随之而升。木陷之本,由于脾湿。脾湿之本,原于水寒。法用干姜、附子温水寒,茯苓、甘草燥脾湿,柴胡,桂枝升木陷,无论任何肝症,均以此法为依归。”虽偏信太过,然亦一得之明也。
一法曰泄木和胃:
即与上条疏木和脾者对举之法也。今人对于木乘土一症,每多误会。以为木即是肝,土即是脾,遂以一逍遥散方笼统施治。实则大有分别,不为细辨,安能有效。盖木有甲乙,胆为甲木,肝为乙木。土有阴阳,脾为阴土,胃为阳土。疏木培脾者,治乙木乘阴土之症者也;泄木和胃者,治甲木乘阳土之症者也。大体虽同,细目则异,差之毫厘,失以千里矣。
脾胃属土,土为后天之本,中气所生。职司升降,全身气化随之而行。一有乖贰,则成疾病。脾主左升,肝肾亦随之而升,地气上为云。胃主右降,胆肺亦随之而降,天气下为雨也。脾失升举,肝木随之而不升,则为土湿木陷诸证,治以疏木培土;胃失降和,胆木亦因之而上逆,则为土逆木横诸症,治之以泄木和中。此法黄氏言之极详,黄氏一生得力处,即在升、降二字,而升降之源,又以脾胃为之本也。
简言之,则以肝脾左升不升而病者,宜于温升。故以柴胡、桂枝、白术、防风等为要药。胆胃右降不降而病者,宜于清泄,故以苦辛开泄为要法。同一木乘土,一则病在旰脾,一则病在胆胃,故出疏木培脾、泄木和胃二法,以为对举之治也。
其症如脘痛、呕吐酸苦、心中疼热,气上撞心、不饥、不便、不寐诸象,均为要点,以胆木上逆,胃失降和,木火上冲,胃失下行为顺之旨,故必见诸症。尤以呕吐酸苦、气上冲心为最要,必见此乃知其病在胆胃,方与不降之旨合。既见上逆,则一切疏木上升者,均当忌用,其理甚显。乃屡见医家治肝胃,每以逍遥与苦泄降和之品同用。若果属肝脾不升,阻胃不降同病者,自能合拍,倘全见不降之象,毫无陷苑之形者,亦含混用之,其不愤者寡矣。此等细节,最易错误,须熟记之。其药如二陈、左金、白蔻、金铃、姜汁、山栀、橘皮、瓜蒌之类,均可采用。二陈之半夏为降胃逆之主药,左金之川连为降胆火之主药,二方合用固佳,二方之药尤要。
叶氏医案中,有木乘土一门,徐氏讥其非病名,立论极正。惟其中颇有佳方,而对于肝脾、胆胃一层,分别尤精确,亦不可磨灭之处也。
●肝气之治既已悉备,再言肝风之治。
肝风一症,虽多上冒巅顶,亦能旁走四肢,内冲胸胁。惟上冒者阳亢居多,旁走者血虚为甚耳。且内风多从火出,气有余便是火。
故曰肝风、肝气、肝火三者,同出而异名,但为病不同,故治法有异。
一法曰熄风和阳:
即凉肝也。如肝风初起,头目昏眩,夫人而知之矣。然有见胸痞满闷者,万不可攻痞消滞,一切宽中之药,愈导愈虚,愈疏愈闷;有见四肢遍体刺痛者,亦不可用温燥祛寒、一切痛风湿脾之治。良以内火化风,上下充塞,无所不至,即肝风阳亢,而兼血虚入络之症,宜用熄风和阳法。如羚羊片、桑叶、菊花、丹皮、赤芍、白蒺藜、生石决、钩藤之类。羚羊尤为主药,每用诸药不验,而加羚羊即愈者,其奏效极速极大。而世人以羚羊价高,必用于动风昏厥之际,积久成习,一若除此以外,便不可用,即有智者冒不韪而用之,必遭讥诮,一齐众楚,狂逐不狂,因末如之何巳。
一法曰熄风潜阳:
为熄风和阳不效,或效后再为进步,即当以熄风潜阳为继。以肝风之来,由于阳亢;阳亢之本,源于阴亏,肝藏藏体不足,即阴亏也;体不足则用有余,有余则肝风、肝火、肝气也。治标之法,当清风火,治本之法,则当育阴滋肝,熄风潜阳,养肝体以柔肝用。如牡蛎、女贞、玄参、白芍、菊花、贝齿、潼蒺藜、白蒺藜、玳瑁、阿胶之类,均是此法要药。乙癸同源,滋肝即滋肾,惟略有轻重耳。症甚者可填补肾阴,壮水之主之法继之,此熄风潜阳之法也。
叶氏治肝阳化风、上冲胸胁、脘痞胸闷满胀者,有用黄连阿胶汤、阿胶鸡子黄汤诸法,即是壮肾水、滋肝阴,以潜风阳之意也。
—法曰熄风养血:
如肝风走于四肢,经络牵掣或麻木者;或四肢刺痛,进熄风和阳法,刺痛已减,而根株未除,举动不利,肢体拘挛者,宜养血以熄风,舒筋而通络,书所谓“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也。用药如生地、首乌、杞子、三角胡麻、归身,白芍、秦艽、牛膝、天麻、钩藤、桑寄生之类,即养肝也。滋肝与养肝颇为相类,惟养肝重在血,滋肝重在液。滋肝主治肝风上冒巅顶、内冲胸胁;养肝主治肝风走入四肢,微有不同耳。其走入四肢者,又有刺痛作胀与牵掣拘麻之异。刺痛者以凉旰之法为主,而佐以肝火中之清肝法,惟拘麻者则以养血熄风为正治。大凡肝风之症,每从火化而来,而其本则为阴亏,为血少。以阴虚则阳盛,风从阳化;血虚则生热,热极生风也。
故肝风之治,不出养肝血,滋肝阴,凉肝热之法,用药均偏取乎清凉者,以其从火化而来也,此为正治。
又有变法,药不取于清滋;而反趋于温养者,其病因多由中虚土湿而来。中虚土湿木陷,木郁生风,如《金匮》所云:“风虚头重眩,苦极,不知食味”者是。其治亦有三法。
一法曰燥土疏风:
风之动也由于木郁,木之陷也由于土湿,故宜燥土湿以升木,疏木陷以宁风。清阳得升,浊阴得降,风自不动,其药如半夏白术天麻汤、清震汤、逍遥丸之类。其症手足振掉,头重头眩眼黑,筋惕肉 ,饮食呆少,形寒肢冷,便溏不渴。虽有风症,毫无热象,故清润熄风常法,均不可用也。
一法曰 土御风:
如上症用燥土疏风不效,则当进步求治。风动由于木陷,木陷由于土湿,而土湿更由于肾阳不足,命火衰微,不能生土所致,宜益火之 源,以消阴翳。药如近效白术附子汤之类,以 土御风,即补中也。轻则治标,重则图本。其症标在肝,本在肾,其中在脾。燥土疏风者,标中同治,治在肝脾; 土御风者,中本同治,治在脾肾。法虽有异,义实相同也。
一法曰培土宁风:
如肝风上逆,而中虚纳少,用平肝熄风之治,则有碍于 中虚,用 土益火之法,又有碍于肝逆,两相掣肘,兼治为难。宜用甘平和缓之品,既以缓肝风之急,且以补中土之虚。如芍药、甘草、淮麦、大枣、山药、玉竹、扁豆、人参、麦冬、甘菊之类,即培土宁风法,亦即缓肝法也。
●肝风之治既详,再言肝火之法。
肝火有三,一曰虚火,二曰实火,三曰郁火。其既发之后,火固相同,其未发之先,根萌实异。故治疗方法亦因之而变幻,是当决之于脉。
虚火之症,脉当弦细而数,重按无力,或寸关弦数,尺部细小;实火之症,脉来滑数,坚实弦劲,搏指有力;郁火之脉,郁闷不扬,或伏或匿,乍大乍小,轻手不见,重按乃得,上部多和,尺中则盛。既定其脉,再征病象,肝火灼燔,游行三焦,一身之中;上下内外无处不能为病,难以枚举。
撮要言之,如目赤狂妄,淋闭疮疡,发痉发厥,小溲刺痛,多属实火;颧红骨蒸,不寐烦躁,嘻杂善饥,头面烘热,多属虚火,往来寒热,呕吐酸苦,乳房结核,颈项疬痰,多属郁火。若胁痛耳痛耳肿,则实火郁火均有;若吐红便血咽痛,则虚实郁火无不可见矣。其症见显明者,尚易治疗,而原因夹杂,最为难效,此通例也。
如上所述,不过言其大概耳。症见固无一定,不足为凭,万不能胶柱鼓瑟,当以脉为准,以症为附,合而参之,方不致误,至应付变化,尤在活法之运用。大概实火之症,终日不衰;虚火之症,日轻夜重;郁火之症,时作时止,无定之中亦颇有定。细心探讨,自能区别,非仅赖于言语形容也。
实火之治有三。
一法曰清肝:如羚羊、丹皮、山栀、黄芩、竹叶、连翘、夏枯草之类。
一法曰泻肝:如龙胆泻肝汤、柴胡清肝饮、泻青丸、当归龙荟丸之类。
一法曰泻子:如导赤散、大黄黄连泻心汤、凉膈故之类。
初起用清肝,症重者用泻肝,若治肝不应,则兼用泻心,实则泻其子也。泻子之中,又分导赤为轻,凉膈、泻心为重。肝火实证,由浅入深,由轻入重,至此为极,进无可进矣。
郁火之治有二。
一法曰散肝:木郁则达之,火郁则发之,火从郁出,不能以凉药直折其火,愈清则火愈郁。如火在灰中,拨之则熄,当从《内经》“结者散之”之意,达木郁以发火邪。药以逍遥散为主方。郁甚者东垣升阳散火汤 (柴、葛、升、防、生草、熟草、羌、独、参、芍)治之。古来善治火者,莫如河间,然用药仍趋清降一途,未为奇也。惟东垣独出手眼,遵《内经》之旨,立此升散之法,别树一帜,发前入所未发,入所不敢用者,而竟用之,开后学无数法门。虽不必一切火症均用此法,苟属郁火下陷脾中者,用之其验如响,亦医学上一大发明也。
一法曰化肝:郁怒伤肝,肝郁化火,气逆火动,流窜入络,烦热胁痛胀满,动血升散之剂不能受者,则宜改用化肝之法,药如青皮。陈皮、丹皮、山栀、芍药、泽泻、贝母之类,则景岳之化肝煎也。夹痰者合雪羹、黛蛤、蒌贝,以解郁化痰,夹淤者加旋覆、新绛、郁金,以去淤通络尤妙。大概郁火之治,首宜升散,次则横通。散肝者宣达升散之法,化肝者横通旁解之方,各有其用,以症而施,但当从症以合方,不可执方以定症耳。
虚火之治有二
一法曰壮水制火:如水亏而肝火盛者,清之不应,当益肾水。火之有余,水之不足也,宜壮水之主,以制阳光,乃虚则补母之法。如六味丸、大补阴丸之类,亦乙癸同源之义也。火盛者,再合泻南补北法,加入清心之品,如黄连阿胶汤之意,虚实并治。虚者其体,故用壮水以补母;实者其用,故用清心以泻子,均隔一之治也。
一法曰清金制木:肝火上炎,清之不已,必致刑金,金本克木,木火盛则心火亦盛,火反刑金矣。当制肝之强,补肺之弱,乃清金以制木火之亢逆也。药如沙参、石斛、麦冬、天冬,玉竹、桑叶、菊花、钩藤、石决之类,以养肺金,金能生水,金旺自能平木,水盛亦能胜火。火炽者,再兼导亦,即《难经》制金平木法也。
肝火虚、实、郁、痰之治,不越乎此。肝气、肝风,肝火三症之治,亦均已详备矣。
更有数法,亦治肝病,附志于此,以备取用。
一法曰温肝:治肝有寒而呕酸、脉弦、苔白者,如肉桂、吴萸、蜀椒之类。若兼中虚胃寒者,加人参、半夏、干姜,即大建中法也。
一法曰镇肝:治肝不藏魂,梦多纷扰,筋惕肉 者,如龙骨、龙齿、牡蛎、石决,代赭石、磁石、金箔,青铅之类。
一法曰敛肝:治肝虚,虚气横逆,支满作痛、作胀、作泻者,如白芍、乌梅、木瓜之类。酸补肝体,以敛横逆,此法用处甚多,各症中均可量机参入也。
一法曰搜肝:肝风虽从内发,亦有外风引动内风者,则当佐以搜风之品,如天麻、羌活、独活、防风、蔓荆、僵蚕、薄荷、白附子、蝎尾之类,是搜肝风也。若伏邪内蕴,肝络夹痰淤结为隐癖,如疟母之类,则当进以搜邪,如鳖甲煎丸之类,是搜肝邪也。
以上所言,均治病之法。再言调养,
一法曰酸温补肝:如制首乌、菟丝子、枸杞子、桑椹子、枣仁、山萸肉、三角胡麻、沙苑蒺藜之类。
一法曰补肝阴:阿胶、鲍鱼、白芍、乌梅之类。
一法曰补肝阳:肉桂、川椒、苁蓉之类。
一法曰补肝气:天麻、白术、菊花、生姜、细辛、羊肝、杜仲之类。
一法曰补肝血:地黄、当归、川芎、川断、牛膝之类。酸温养荣为补肝之正治,再分气、血、阴、阳以佐之,补肝之治,无遗缺矣。
此篇所载,对于历代所发明之肝病治疗方法,大细靡遗,辨论精详,用法确当,按图而索,能如指上观螺,大可为临症南针。惜乎原书不全,所载仅此,不无遗珠之憾,而神龙一角,亦可瞻王先生之学识矣。
按:王泰林治肝三十法,近贤解之者众,各有见地,各具经验。程师此文,乃成于六十年前(约 一九二六年),为私立上海中医专门学校教授杂病而写。文气浩肆,笔法灵动,说理明鬯,义无凝滞,乃醉心梁任公《炊冰室文集》时也。词意回环往复,文足以畅其理,词足以达其意,言之无格磔不顺之憾。余自黉序听经,以后耳提面命,相处二十年,固已饫闻教益矣。今日校此, 犹有不尽之余味。觉其溯源追根,寻出旭高创法之迹,或出内难, 或袭明清诸贤,虽只眼之独具,亦广益于集思,今世学者蜂起,其用愈 ,此文自有令人欢喜赞叹者在。—— 一九八六年三月何时希记于上海皆春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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