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的米饭观和广场舞

一、种菜

老妈来天津后有一天去买了四个土豆,花了将近十块钱,就一直寻思着要自己种点菜,心心念和我说了好几次。

我小时候虽然也种过地,但基本上是按照父母的要求栽种、浇水、除草,其他的一概不会,加上动手能力一直比较差,所以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四月的一个周末,我带老妈去一个农场玩,她又和我提起这件事,让我去问问农场负责人,有没有蔬菜种子卖。

回来的路上,花了十几块钱买了辣椒、番茄、长豆角等几种蔬菜种子,然后又从网上买了一把锄头。我寻思着,老妈从农村老家来到这边,估计也挺无聊,不如给她找点事做,于是在小区一个角落里找了一小块地方,翻新了一下泥土,把种子种下了。

二、挑刺

有一天吃早饭的时候,我发现老妈手背上长了一个包,我问她怎么回事,她说不知道是不是干活的时候扎了一根刺。

这让我想起了上小学、初中的时候,因为家里木质的东西比较多,手上经常会扎到刺。扎刺一般没什么感觉,等你发觉了,那种小疼痛让你忍不住立马就想把刺挑出来。可挑刺却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拿一根针,斜刺刺扎进肉里,横竖深浅,反复拨挑。运气好的时候,一挑解决问题,运气不好的时候,刺怎么弄也出不来。虽然很少流血,但每次看见针快触碰到皮肤,仿佛坐客车遇到下坡,感觉心脏随时要跳出来似得。

最痛苦的是,挑刺这活,一般自己干不了。因为挑刺讲究的是,用一只手捏着扎刺的周边,然后用针去挑。所以,这事一般得找人帮忙。

小时候,老妈经常帮我挑刺。这次,老妈让我帮她挑刺。上班久了,老眼昏花,这件事着实让我为难了一阵。还好这次的刺比较好弄,点开脓包,刺已经差不多没有了。

老妈去年生病,身体瘦弱了许多,手上青筋突出,我都想不起来,上次握她的手是什么时候。

三、吃油

三月老妈来天津的时候,老爸让她从家里拎了一壶10公斤的菜籽油过来。是自家种的菜籽,然后榨成油,老家叫“菜油”。

我和媳妇都不太喜欢油腻、咸的菜以及食物,平时我们自己做菜,基本上以清淡为主,油放得很少。

可老妈一来,打破了这种平衡。每次做菜油都放得比较多,我每次和她说,少放一些,她总是说:“油要多吃一点,菜没有油哪能好吃。”劝说了好几回都无效果,后来我只好拿我跑步举例,说我不能吃太多油,否则容易加重肝脏的负担。

现在每次老妈做菜,倒油形成了一个惯性,先倒一点,然后必然再加一点。虽然比刚开始少了,但比我自己做菜还是多了不少。

四、米饭

老妈从小没上过什么学,字几乎不认识,普通话也只能说最简单的。做菜多放油,是她对儿女爱心的体现。我分析老妈的这种行为,来源于一种「不安全感」。以前家里穷,油也少,后来经济条件稍微好一些,对于油的偏好就刻下烙印了。

这种「不安全感」的表现方面很多。

有一天晚上,老妈最后进来,忘记反锁房门,而我也忘记了最后去检查下。第二天早上我和她说了一声,老妈把自己责怪了半天,说自己年纪大了、忘性大,后来每次她都要把门反锁上,外加用钥匙再锁一遍。

有一个周末,我带她去吃必胜客,吃的时候老妈和我说了好几遍「贵还吃不饱」,再想给她点些别的来吃,怎么说也不要了。在她的潜意识中,还是吃米饭实在,不管是烹的还是炒的,每天晚上能吃一碗半。五味杂陈时,米饭是最好的中和剂,张公子说过:生活不过是一碗米饭的味道,老妈在用实际行动验证着这句话。

五、广场舞

有一次,我和媳妇讨论「代沟的问题」,这应该也算是世界未解之谜了,估计未来也不会有人能够解决这个问题。比如,占领每个社区的广场舞,很多年轻人就理解不了。

老妈也喜欢去跳广场舞,前几年她在成都帮小弟带孩子时学过一阵子。来天津后,小区广场每天晚上也有,时间从七点半到九点左右。

于是老妈每天吃完晚饭就准时去跳广场舞了,我和她说,刚吃完晚饭别运动,她哪里听得下去。回来还和我念叨了好几次,这边的舞和成都的舞不一样,怎么学也学不会。

我有几次去超市路过广场,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回家问她跳舞的时候放的什么歌。她和我说,不知道什么歌呢,问我能不能从网上下载到她手机里,白天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听听。

这事可难倒了我,有一天我特意拿着手机,开着微信摇一摇搜歌,听了三、四首歌,结果一首歌也没摇到。后来,老妈找一起跳舞的给她发了短信来,我就照着短信把歌曲都下载到她手机里了。

六、微信

说起微信,老妈哪里懂。她的手机是在家里买的移动合约机,手机里尽是些运营商预装的垃圾软件,存储空间被占得满满的。

有一天晚上,花了半个多小时把她手机清理了一遍,顺便把微信给她装上了,然后手把手教她怎么用。第二天回来,老妈高兴极了,说她以前一起在工厂干活的同事加了她的微信,俩人聊了一个多小时,关键还能看到对方。然后就让我一一把小弟、妹妹等人的微信都加上,方便的时候一键呼叫。

现在每天晚上回家前,我都能收到老妈的视频聊天申请,当然,每次都是问我能不能及时回家吃饭,因为七点半广场舞会准时开始。

这周末主题是母亲节,祝愿天下所有的母亲身体安康、心灵富足。买一件礼物、吃一顿饭是一种爱的形式,站在父母的角度替他们想想,多和他们聊聊天,是另一种爱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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