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巨石：西行考察纪实

【前言】巨石兄好文史，通音律，且常常能够实地考察，去妄存真，这是当今很多人所不具备的。他们大多喜欢居于一室，百度来百度往，以资料完善资料，以讹传讹，最终贻害无穷。所以，我敬佩巨石兄，希望大家也能够喜欢他。

西行考察纪实

文/巨石

清晨卯正，西安至乾城南大街，接崔岳出南门，赴大坡口村，考查杨汉古道西段。杨汉古道，未经乾城，东接礼泉城，过杨汉村，西出清水营，丝绸之路分支，过扶风至陇县，出大震关入拢。乡里名官路，旧志曰商路，今已废弃。

黎明至阡道村，未见古道遗迹，西行大坡口，一路地势平坦，余大开眼界，首次至此也，大坡口西有漠谷，古道必经之地，车未临沟岸，不知古道何如。遂南行代朝村，沿宝鸡峡渠岸，过大北沟坝，至周城府桥，北行黑里至临平。

临平北齐有洪教院，岳甚感兴趣，遂驱车寻访。路口栏杆横之，禁止车近前，停车栏杆前，见一妇人，问礼佛否？岳答诺，妇人乃急行，告知师傅，师傅出庙村中。至洪教院，见门上锁，等之须臾，一尼姑急奔而来，大老远曰阿弥陀佛，岳复阿弥陀佛，乃备二十元敬佛钱。尼姑至门口，问客何来，答曰自乾城，仔细回望，岳大惊，尼姑邻居陈某也。寒暄之后，交谈甚欢。陈某者，周城乡里人氏，年轻出类拔萃，入职织袜厂，嫁人与岳邻居，为人和善，无奈人生坎坷，乃出家为尼，住洪教院为持，卓有功劳，整修院庙，保护碑石，香火兴旺，建两层楼房。

言及碑石，尼姑引导碑前，此碑金朝所立，字迹不清，仅见尚书礼部四字，姑曰高发有拓片，乃电话求证，高曰金朝无疑矣，乾县仅存一碑，令余甚感兴趣，临平金朝之地也。礼佛叩首，岳奉敬佛钱，姑请饮茶食果，俄顷军生至，众人饮毕，遂离洪教院而去。临平有泡馍，甚有名望，人气兴旺，皆乡里食客，余觉盐味重，肥瘦不香，汤味寡咸。

驱车西行，临平西四里，途经百福寺，下车查看。自明泓治年间，始建寺庙，地六十六亩，晚清民国，寒寨乡里中心，民国兼有学庠。余幼时见寺庙，甚有规模，文革毁之，碑石无存，现庙后来修建，门锁不得礼佛。门眉横扁书正楷“百福寺”，北京人氏所赠，门前立二碑石，皆为功名碑，竟有余族数人名，叔父名亦在其上。

西行苇子村，乃余家也，与兄寒暄，军生见一古物，刚解放不久，县府培训乡村接生员，祖母在其中，发一木牌，为人广知，悬挂家门上，祖母接生无数，人去木牌今犹在，家兄挂墙上，供来人观赏，军生当文物，拍照发网络，引无数粉丝点赞。告别家兄，乃奔龙崖寺，途中李家台，见一老爷庙，门前有碑石，下车观之，竟有清嘉庆字样，字迹模糊，岳拍照留念。

巨石曰：老爷庙村皆有之。清之前，汉民供奉岳飞，视其民族英雄，岳飞抵抗女真。清人入关，以女真为鼻祖，禁奉岳飞，便树立关公，引导汉人建庙，祭拜关公云长，人皆称老爷庙。此庙有嘉庆碑石，不为人知，待有时日，制作拓片，识辨其文。

行龙塘口村，坡口一村庙，大门紧锁，窗口望之，诸路神仙其中，村庙名副其实矣，凡神皆奉之。

约十点至龙崖寺，车穿渡槽至寺庙下，游金锁关石林，漆河干涸，石头风化，石色灰黑，怪石嶙峋，有如猛虎下山，又如猴子嬉闹，造型特别。见一秘密洞，砌砖封口，此乃驻军设施，神秘莫测。返回爬山游寺，门前见住持，手拄拐杖，戴黑墨镜，身披羊皮袄，年约八旬有余，风度威严，石夸其眼镜，半天不语。呜呼！身落净地，焉有俗人装扮，无语自知理亏。问之古碑，引一碑前，乃新碑记旧事，细读碑文，知唐初置道观，李旦下旨，佛道共奉之，明清盛况空前，民国置九窑于山腰。庙宇文革毁之，见砖瓦碎片皆是。叩首礼佛之毕，爬山上行，见一汉子领十妇人，修筑佛像坐。绕寺庙东，欲上阳吉嶺，爬至山腰，岳与军生止，余独上行，坡陡路险，风光无限矣，漆水河谷，犹如船状，绵延武功镇，西坡梯田层叠，北郑村是也，有新石器遗迹，岳曾得一石斧。位乾县西北隅，西接扶风，北连永寿，鸡叫听三县是也。下望金锁关，阔仅五六丈，深百丈余，当年龙卷风出口也。关口东坡，龙崖寺龙头也，漆惠渠绕腰迂回，但见黄土窑洞，星罗棋布，民工宿舍是也，岳言当年参与修筑，曾住其窑洞，百年之后，人不知其所，又得细考古物。继续上爬，视野更开阔，远望雾气腾腾，天若晴朗，可见武功塔也。再上，荒草梯田，片片相连，细数旁边梯田，四十余坎不止，余至二十层矣，乃放弃爬行，寻寺庙西路而下。至庙门口，回望场地，乃人工取土而为之。等二人出，一起同下山。军生嬉言，崔哥得珍宝矣。却是一筒瓦，其上有孔，言价值连城，纸裹多层，生怕破碎。

下寺庙，往北郑村，找寻远古遗址，天零星微雨，不阻吾辈热情。岳细考黄土崖面，望得一石器，未能如愿，却见一瓦片，爱不释手。曰之陶器也，余辩瓦是也，岳辩陶即瓦也，土质不同而已，均泥土火烧而成，令余感悟至深。北上见一大院，土崖围之弧形，周布窑洞十数，院有简易工房，见一青年出，岳问北郑遗址何在？青年不知其所，岳释原始社会遗址，引得青年大笑不止，仍不知所然。继续上寻，见一人家房屋甚好，无人居住久矣。回归途中，岳见崖面灰色一片，以为远古灰坑也，近前细观非也。岳言，木生火，火生土，上古火生不断，生活必须也，火灰坑洼填埋，万年不化，乃考古之物证。回渡槽西口，方见遗址碑石，乾县普查所立，遗址面积2.4万平米。终未见一物，无获而返，路经渠岸，军生电话友人王录学，午饭他家，菠菜绿面伺候，录学应诺，乃驱车前往。录学洼里人氏，与北郑地连畔，却属扶风管辖。

饭后奔岸低遗址，录学驾车同往，至官道村，杨汉古道过往，与孟家店官路相望，军生老家也。村口有古碑，辛亥反正所立，记载乾陵百日之战，固村城防工事。后观军生藏书甚丰，赞叹不已，书虫名副其实也。离开官道村，余去舅家奔丧。三人直达岸低遗址。至晚7点，三人驱车送岳回乾城，一天考察结束。

2020年11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