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一些食物比另一些更容易引起过敏?
不要以为,天然的食物,就自动会是安全的。
——世界卫生组织,《食物中的天然毒素》
我们已经知道,过敏反应,很多时候是人体的一种自我保护——保护人体免受毒物的侵袭。
而之所以免疫系统会把一些食物误判成毒物,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许多食物本身就是“有毒”的。
永远记得,没有什么植物或动物,是生来就准备给人类吃的。
在漫长的演化过程中,动物与植物之间,捕食者和被捕食者之间,也一直是相爱相杀的。
合金欢树和长颈鹿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为了不让长颈鹿吃到树叶,合金欢树“选择”了长高,但不料长颈鹿也跟着一起长高了。
长高无解,合金欢树“选择”了长刺;然而,长颈鹿也顺着演化出了灵巧的舌头。
物理防御不成,合金欢树开始“学着”分泌毒素——在觉察到被啃食时,就分泌出有毒的生物碱;
不过,长颈鹿也“想出了”应对方法——在觉察到树叶变苦时,就换另一棵树继续采食……
许多植物也都是这样——因为无法奔跑,所以只能利用化学武器来作为防御。
而最终,那些能够生产毒素的植株,更容易被自然选择保留下来——因为它们更不容易被吃掉。
事实上,可食用的东西和不可食用的区别,往往就在于毒性的大小上。
比如,在漆树科的植物中,有非常毒的毒漆藤
——仅仅是接触其树汁,就会引起接触性过敏,形成起水泡的皮疹。
这是因为,毒漆藤中存在有毒性较强的酚类物质——漆酚(urushiol)。
而同样是漆树科,也有许多可食用的成员,包括开心果、腰果和芒果。
不过几种食物,也常常落入容易过敏食物的榜单。
这是因为,其中也会存在刺激性的酚类——“烷基间苯二酚”(alkylresorcinols),只不过其毒性要远小于漆酚。
漆树科的植物借助“酚毒”,而豆科的植物利用的则是生物碱。
而生物碱毒性的大小,决定了一种豆类是否能被食用。
那些不可食用的豆类,往往能产生诱发神经毒性和肝脏损伤的剧毒生物碱。
至于大豆、花生、扁豆、豌豆等可食用的豆类,在经过适当处理后,其中只会留下少量的低毒刺激物,比如一些可能干扰代谢的非蛋白质氨基酸。
那么,为什么一些食物比另一些更容易引起过敏呢?
答案也和“毒性”有关。
比如,排在“食物诱发过敏性休克”第一位的小麦,其中就存在两类关键的“毒性”成分。
一类是麸质——这是一类难以被消化的蛋白质;在易感人群中,它会引起肠道屏障的损伤,并触发肠道的免疫反应。
而另一类,是胰蛋白酶淀粉酶抑制剂(ATIs);这种物质存在促炎的特性,在过敏模型中,ATIs会加重过敏的反应。
其余的容易过敏的食物,也都存在类似的特性。
比如,在许多蔬果(特别是桃子)的表皮上,存在有脂质转移蛋白。这类蛋白质本身就属于植物防御系统的一部分——它能够抵御消化,并抑制酶的活性。
类似的,鸡蛋中存在有能够抑制胰蛋白酶的卵类粘蛋白。
至于牛奶,其中的脂质中也可能溶解进一些酚类物质——这些酚类物质由牛的肠道微生物产生,并且可能具有“微毒”。
食物致敏性的差别,很大程度上源自于其毒性的差别。
但我们也大可不必谈毒色变。
据统计,人类每年平均摄入的天然毒素种类就多达5000-10000种。
在大多数情况下,人们并没有产生过敏——免疫耐受仍然是常态。
那些可食用食物的毒素,通常并不会严重地危害健康。
它们通常只是抑制消化酶的活性,引起一些免疫反应,或者在分子层面造成细胞膜的损伤。
而人体,也往往有一系列的手段,去化解这些问题。
因此,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是,原本的免疫耐受是如何被打破的?
或者说,那些原本最多只是微毒的食物,是如何被免疫系统当成是大敌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