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画家代表人物之——陈嘉言,画风工致雅丽,趋向文人写意一路
明代早期,院体画派占据画坛主流,花鸟画以富丽堂皇为上,林良、吕纪等宫廷画家受到推崇。到了明代中晚期,院体画派盛极而衰,以苏州为中心的吴门画派的文人画风占据主流。吴门中人拥有较高的文学修养,崇尚意趣,尤精笔墨,绘画多与诗、书结合。这些画家对绘画题材颇为讲究,常常以绘画内容来暗喻自己的品格和情怀。当时受吴门画派影响的花鸟画名家有很多,陈嘉言就是其中之一。
陈嘉言,字孔彰,浙江嘉兴人,善绘写花鸟。现藏于苏州博物馆的陈嘉言《水仙梅雀图》(见下图)作于天启三年(1623),作者时年85岁。此作纵122.5厘米、横59.6厘米,展现出陈嘉言晚年技法之成熟。画面呈对角线构图,显得虚实相宜。画家自下而上用淡墨绘出缓坡,皴染轮廓,晕出杂石,再以浓墨点出杂草,笔力简劲,繁而不乱。他用白描双钩法绘从杂石中冒出的水仙,用笔果断坚决,使其立体感十足。水仙之上用写意法绘墨梅一株,枯枝笔墨放达、潇洒利落,梢头用笔灵动、兼工带写。画家用不同的技法描绘了残枝与新芽,形成鲜明对比,增加了画面的空间感,使之层次更为分明。梅梢上绘有两只雀鸟,用淡墨渲染,秃笔点厾成毛羽。两鸟一正一侧,相互对望,显得悠闲自得、天真烂漫。此作兼工带写,勾、染、皴、擦收放自如,画法爽劲,在工细与恣纵间游刃有余。
陈嘉言中年画风工致雅丽;而晚年一变为老辣率真,趋向文人写意一路。这主要表现在他过硬的笔墨功力上。从《水仙梅雀图》中可以看出,他的写意并非纵情挥洒,而是属于严谨的小写意范畴。他在维持物象完备的前提下,做到了“从心所欲不逾矩”(语出《论语·为政》)。画中梅的用笔较为恣纵,融草书笔意,下笔大胆准确;而枝梢则小心收拾,显得简洁平稳。树下水仙和杂草充满活力,具有明显的动势。雀鸟与近景坡石则显得较为安静,笔墨及物象都给人一动一静的强烈对比感。这种动静交杂的手法使画面更为生动,充满戏剧张力,使观者能够更容易地将注意力投入到画幅中,从而深入体会画家绘画原境中的情感,并产生共鸣。
自沈周开始,画家更为关注自我的内心情感,花鸟画便进入一种艺术家的笔墨自觉状态。画家不再过多苛责花鸟物象的准确与否,也不在意画面是否华丽可观,而是在画中融入自我的情感和对环境的观照。于是,以水墨晕染为主的文人写意画风受到推崇。写意的关键在于画家对笔墨的控制。由于文人阶层对书法的重视,以书入画成为花鸟画的共性。这便使得绘画技法产生突变,多信笔为之。在《水仙梅雀图》中,陈嘉言使用小块面的墨晕染出树石肌理,配合着时停时行的运笔,用淡墨扫出枯枝边界,最后用浓墨点染细节。画面层层积淀,用笔畅快淋漓,使枯枝显得尤为古朴自然、苍老率真。但在对雀鸟、水仙等具体物象进行描绘时,画家则谨遵理法,注重结构的合理与准确,使整个画面在传达个人心境的同时,又不至于落入逸笔草草的纯自我欣赏的地步。
文人画家对于境界的创造通常来自个人心性不自觉的流露,作者心境的平和或躁动往往能从画中窥见。吴门画家通过描绘事物表象而抒发自我情感,使文人阶层产生更多的自我认同。陈嘉言的《水仙梅雀图》初看给人一种跃动之感,但细细推敲却可发现,画中活跃的气氛来自于笔墨技法,作者真实的心境则是怡然自在、安静祥和的。画面中,水仙和杂草饱含着生命的活力,顽石与枯枝昭示着时间的永恒,雀鸟和梅花表明了境界的圆满。陈嘉言用画笔建构了一个完整的幽香自赏的意境世界,这也是其真实心境的体现。
明陈嘉言端阳景
140.3厘米×37.1厘米
甲辰(1604年)端阳前。写于竹梧小隐。陈嘉言。
钤印:陈嘉言印、孔彰、竹林小隐
《竹石梅鹊图》立轴 纸本水墨 纵212厘米,横97.8厘米 上海博物馆藏
此图以石、兰、梅、竹、鹊入画,布局新颖。奇石、坡地以淡墨晕染,富有立体感。而兰花及秀竹以白描双钩手法绘出。梅花树干以墨笔点染勾画。花瓣以圆笔写意,笔势飞纵,韵意十足。三只鹊鸟取姿不同,水墨写意,极其生动。整幅画繁而不乱,层次分明,清新雅丽。
《鸡鸣图》扇页 金笺本设色 纵17cm,横52.4cm
雄鸡高歌,唤醒万物,新的一天即将到来。破晓时分,太阳在薄云间隐现,曙色微露。庭院中竹翠欲滴,秋菊清丽,一只雄鸡在草坡上引吭高歌。图中雄鸡用小写意笔法,不以笔锋勾勒形体而以细笔直接写出,笔致细劲松秀,雄鸡的头和背以设色表现,而胸腹和尾部则以墨色的浓淡过渡,写实而又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