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日子】锦 文
烟火日子
主持:西湖雨
在恬淡的日子里
在纯粹的自然里
开火是日子是尘世
关火是诗意是心安
愿我们远离喧嚣
煮得一生怡然一世自得
作者/ 叶爱冬
锦文是我沙中时的同学。沙柳中学座落于沙柳镇边角处,是镇里唯一一所初级中学,学校外观有些破旧,教室里的桌子凳子亦然。但比起我就读的村小学,一间木结构老祠堂,四面透风,冬天靠布帘挡寒风,已算得上是上层建筑了。沙中规模不大,却汇集了沙柳镇各自然村所有小升初的学子。
初中三个年级段,每个年级段三个班。初中三年,和锦文,实际上只在初三那年做了一年同窗同学。
要说初中时同学间的友情最单纯最亲密,是片面的。被打乱重组后的各班级同学之间明显存在着隔阂。从初一一起上来的关系普遍好过初三相识的新同学。杨爱维,王爱君,杨爱云和我,始终在同一个班级,爱维、爱君是学霸,我和爱云成绩平平,尤其我,跟她们在一起,很是自惭形秽。学业良莠不齐的四个人却非常的好,我把它归功于爱。我们的名字里都带着爱,所以我们的关系更亲近。现在想来,当初的想法真是可爱。爱君家和我家一桥之隔,我俩常相约着一起上学,爱维,爱云住学校边上,我隔三岔五上她们家蹭饭,美其曰向优秀者学习,还借机在爱维家住过些日子。
那时和锦文是熟悉的,但并无交集。
初中毕业后,爱维,爱君上了响当当的三门中学,爱云去了宁波,我则去了凤凰山技校继续浑浑噩噩。
锦文在毕业前夕大家写了明信片各自交换后,不知所踪。
再次见到锦文,大概是一年后的秋天,在三门街头。那时父亲急性阑尾炎住院,我正匆匆赶去医院。在靠近医院的街边,碰到了锦文。我们打了招呼,礼貌性的寒喧。锦文得知情况后,非得跟着去医院看望我父亲,随手还买了一大袋苹果和香蕉。她的热心和礼节,让我的心里瞬间升腾起莫名的好感。
彼时,小小年纪的她已在某座遥远的城市做了一年缝纫工。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我们书信往来,谈天说地,颇多联络。
后来,我离开学校,锦文也离开了家乡,我们便断了联系。
断了联系的,还有其她同学们。我们像扬花四处散落,之后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里,我几乎未曾遇见过她们,同学们仿佛消失了似的。我脑子里分明还记着她们中很多人的名字,却也习惯了彼此不见。
时间退回到五年前的某天,忘了当时是谁给我打的电话,告诉我班长正费心找寻同学们的联系方式,希望组织一场同学会,让老同学们能一起聚聚。我自然欢喜。
以班长为群主的沙中同学群很快建成,除了一位女同学不幸早夭,剩下的四十六位全部到位。这是高科技带给现代人的福利,想找一些人,想做某些事,变得便捷容易。
锦文终于又出现了。
奇妙的是,我们居然就生活在同一座小城,从我家到她家,慢悠悠走过去,不过十来分钟。一同生活在这座小城的,还有杨海燕同学,陈翠翠同学和王小春同学。
我们几个居住在宁海的同学先约了小聚,席间相互端详,感叹着时光飞逝身材变样朱颜改。
我看锦文,还是肤色细腻红润,头发乌黑润泽,一付少女容貌。锦文的老家在高高的金板山上,上学时得走两个多小时山路才能到达学校,现在那儿开发成了旅游景区,听说风光宜人,我却是一直没去。以前常听人们赞叹高山上的姑娘天生水灵不怕老,果真如此!
锦文这些年里闯荡国外打过工,去建筑公司供过职,自考了大学文凭,拿了建造师资格证,开过服装店,做过保险代理人,整个一部充满正能量的青春奋斗史。目前夫妻俩共同经营一家喜糖铺,中央广场,店面不大,小生意做得有声有色。
我呢,十几年如一日,在某个知名品牌家纺专营店,安之若素。
算的上近邻的我们,平常少有往来,偶尔约场电影,一起过个生日,想起了就过去她的糖铺看一下,懒了便一两个月没动静。她拿到上好的雪花酥,也不问,直接扔一盒到楼下储藏室,她知道我家储藏室的门是不上锁的,想起了,便时不时往里面扔点东西。
村上春树说,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片属于自己的森林,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遇的人会再相遇。
那年的同学会,我没有去成,也没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