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弼兵出井陉(资治通鉴卷二一七之十一)

史思明、李立节与蔡希德攻克了常山之后,又率兵攻打其他不投降的州郡,他们在所经过的地方大肆杀戮,邺郡、广平、巨鹿、赵郡、上谷、博陵、文安、魏郡、信都等郡又相继落入敌手。只有饶阳太守卢全诚拒不投降,于是史思明等人率重兵包围了饶阳。河间司法李奂率兵七千、景城长史李暐派他的儿子李祀率兵八千前去援救,都被史思明击退。

这时,玄宗皇帝命令郭子仪撤去包围云中的军队,回军朔方,更增兵准备收复东京洛阳。朝廷还准备另选一名将领带领一部分军队出井陉关,前去平定河北。郭子仪推荐了李光弼,于是玄宗任命李光弼为河东节度使,从朔方兵中分出一万人交由他指挥。

二月丙戌(初二),朝廷加封李光弼为魏郡太守、河北道采访使。

史思明等人把饶阳城包围了整整二十九天,仍未能攻下。李光弼率领一万余蕃汉步、骑兵,再加上太原弩机手三千人已出井陉关。己亥(十五日),李光弼到达常山,常山三千团练兵杀死反叛的胡兵,抓住安思义出城投降。李光弼对安思义说:“你知道你的罪该死吗?(汝自知当死否?)”安思义不说话。李光弼又说:“你久经沙场,看我的这些部队能否打败史思明?你说说我应该怎么办才好?如果你的主意可取,我就不杀你。(汝久更陈行,视吾此众,可敌思明否?今为我计当如何?汝策可取,当不杀汝。)”安思义答道:“您的兵马远道而来,士卒疲劳,猝然与强敌交锋,恐怕难以抵挡;不如暂且率兵入城,早早做好防守的准备,先做好计划部署,然后再出兵。叛军虽然精锐,但却难以持久,如果一旦失利,就会气丧心离,到那时就可以打败他们。史思明现在在饶阳,距离此地不到二百里路程。昨天晚上已向他发出了求援信,估计先锋部队明天早上一定会到达,紧接着后面就是大部队,您一定要留意才是。(大夫士马远来疲弊,猝遇大敌,恐未易当;不如移军入城,早为备御,先料胜负,然后出兵。胡骑虽锐,不能持重,苟不获利,气沮心离,于时乃可图矣。思明今在饶阳,去此不二百里。昨暮羽书已去,计其先锋来晨必至,而大军继之,不可不留意也。)”李光弼听后很高兴,就为安思义松了绑,当即率军进城。

史思明得知常山失守的消息后,立刻解除了对饶阳的包围来救常山。次日天未亮,前锋部队已到达常山,史思明率大军紧随其后,前后一共有二万多名骑兵,直逼城下。李光弼派五千步兵从东门出击迎战,叛军死命地堵住城门不退。李光弼命五百名弩机手从城头上一齐射击,叛军被迫后撤。然后李光弼又把一千名弩机手分为四队,一队接一队地不停地发射,叛军不能抵挡,收军退于道北。李光弼又派五千手持矛枪排成方形的队伍出于道南,在呼沱河两岸列阵。叛军多次用骑兵来进攻,都被李光弼的弩机手射退,大半人马被射中,只好停止进攻,退下去休战,以等待后续步兵。这时,有村民报告说叛军的五千步兵昼夜兼程从饶阳向常山进军,行走了一百七十里,已到了九门南面的逢壁,估计正在那里休息。李光弼当机立断,立刻派出步、骑兵各二千,偃旗息鼓,沿呼沱河悄悄地进军。到了逢壁,叛军正在吃饭,官军发动突然袭击,叛军被全部歼灭。史思明得知步兵被消灭的消息后,见形势不妙,就率兵退入九门。

当时常山郡九个县,有七个已经归顺了官军,只有九门与藁城还被叛军占据着。李光弼派裨将张奉璋率兵五百驻守石邑,其余的县都派三百人守卫。

在安史之乱中,郭、李二将立下汗马功劳。然而,这个历史重任落到他们身上却又都是偶然的。当时的大唐,名将很多,如高仙芝、哥舒翰、封常清等,只是这些资深老将先后被诛杀,所以救亡的重任才落到了这些新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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