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1-520：研究治理为了什么

511-520：研究治理为了什么

511）国内学界刚刚开始研究治理的时候，我被邀请参加上海政治学会的一次研讨。发言时我说“Governance for what？”是前提性问题，发表看法说治理研究需要为发展服务，特别是要研究面向可持续发展的公共治理。时任会长总结时说，诸教授的研究看起来是治理研究的方向，我们不能就治理谈治理，不能脱离发展谈治理。

512）提出这个问题，我有自问自答的意思。研究宏观管理和公共政策，觉得面向可持续发展的治理研究是可以花功夫钻研的环节。一方面，传统的公共行政研究是政府内部管理导向的，较少关注外部的公共事务发展；另一方面，各方面研究治理各有各的主体，没有注意到利益相关者的合作治理是可持续发展的必然要求。

513）研究可持续发展与管理，我深感合作治理在可持续发展中的重要性。我说，没有可持续发展的治理研究是盲目的，没有治理保障的可持续发展是空洞的。我同意世界银行在2000年出版的《增长的质量》报告中强调的，合作治理应该成为可持续发展的第四个支柱，应该在可持续发展分析框架中作为重要的环节。

《增长的质量》，V.托马斯(V.Thomas)等著，2000年出版，2016年再版。世界银行千禧丛书之一，曾被译为10种语言在多国出版。世纪之交盘点世界发展的成就和挑战，本书提出要重新思考发展的本质。17年之后，发展面临新的挑战，修订后的该书再次强调发展要着眼于提高经济增长质量，关注环境和社会的可持续性以及更好的治理等。

514）《增长的质量》建立了一个三层次的发展研究框架，指出从增长的数量到增长的质量需要三方面的转变。一是在目标层次，要从关注经济增长到关注社会福祉；二是在资本层次，要从物质资本扩展到包括人力资本和自然资本；三是在机制层次，要从传统的政府管制或市场机制提升到合作治理。

515）正是吸收了这样的研究框架，我认为可持续发展的分析要有几个三角形关系。第一个是对象维度上的经济、社会、环境三角形关系，第二个是过程维度上的状态、原因、对策三角形关系；第三个是治理维度上的政府、企业、社会组织三角形关系。研究面向可持续发展的合作治理，我觉得需要深入讨论三个关键问题。

516）第一个关键问题是可持续发展需要多元主体，理由是可持续发展涉及经济、社会、环境三种不同的物品，需要考虑不同的利益，光靠一种行为主体和一种制度机制不能实现可持续发展。这方面奥斯特罗姆有关公共池塘物品的制度分析是非常经典的，她说政府和市场机制之外，还需要社区自治机制。

517）2010年读到荷兰范图尔德的书《动荡时代的企业责任》（2010），这本书从合作治理的大格局谈企业社会责任问题，用很大笔墨讲了社会治理三角形的一般问题，对我研究可持续发展与合作治理有很多启发。研读这本书的初心是要给EMBA讲企业社会责任，结果更大的收获建立合作治理的一般理论和分析框架。

《动荡时代的企业责任》，R.范圈尔德(R. van Tulder)著，2005年出版。从国家、市场和公民社会的三角关系和相关原理解读企业社会责任，建立了社会整体界面管理的概念化框架。认为应对21世纪的问题和挑战，需要加强企业与政府、社会组织的合作，企业要向可持续发展企业转型并行施相应的社会责任。

518）第二个关键问题是可持续发展需要合作治理。传统理论认为，企业单独地提供市场物品和服务，政府单独地提供公共物品和服务，这是基于每一种生产都只有单一的目的。可持续发展的研究则认为，即使同样的对象也需要多重主体的合作，因为每一个物品和服务都有三重利益的整合问题，市场物品是如此，公共物品更是如此。

519）第三个关键问题是可持续发展需要政府掌舵。2005年在哈佛访学，我思考什么样的治理组合可以有可持续发展的政策效果，得到的发现是：没有政府也没有非政府参与的治理效果最差，有非政府参与无政府作为的治理效果其差，有政府主导无非政府参与的治理会有结果，但是最好的结果来自政府组织与非政府组织的合作治理。

520）国内讨论治理问题可以看到三种不同的认识境界，我觉得三种境界需要由浅入深发展。第一种认为公共事务治理需要多元组织参与，合作是是各干各的事情；第二种认为公共事务治理要互动，关键是不同组织在交界面上有积极的渗透；第三种认为公共治理不是简单的多元合作，而是有政府引导和掌舵的有核心有多元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