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浮明月照晟熙 | 第10章:逍遥作别
花厅里,开了两桌,却是一屋子的人,全是爱武习武之人。田一诺请过赵思宗。赵思宗知道自己去了,难免拘束,就不去了,田一诺闻言喜得乐不可支。
众人一见道爷前来,赶紧起身,恭敬让了逍遥子和清澄入座,几位当值侍卫护院,上前敬了几杯酒,便告退了。剩下的两桌人,欢声笑语,开怀畅饮。逍遥子在席间,来着不拒,碗来酒干。因着帅爷回家,夫人病愈,少爷拜师,三桩喜事,这顿酒吃得是喜气洋洋,热热闹闹的。赵府上下倒是齐心的很。
魏武酒量大,却因随侍帅爷,恐帅爷随时召唤,也并不多饮。大盆菜,大碗酒,不多时就有人醉了,散了酒宴,众人离去。田一诺却进了书房。
赵思宗书房案前看大营往来的书信。见田一诺来,就问了席间的细节。田一诺道:“道长依旧好胃口,但似乎不如午间哪般狂吃狂饮了。”赵思宗略一思忖:“嗯,这是道长体恤你们那。这晚上是你们几个凑得份子。道长体恤你们,才有所节制。”田一诺闻言方才明白,不禁对逍遥子多了一份钦敬。
自此,小哥俩除了跟先生学文写字以外,就在客房小院里跟清澄学剑法练气。逍遥子则白日出门,晚上回来,运了玄功给小哥俩洗经伐髓。二人亥初才能回到自己房里,却也是倒头就睡,房里丫头们备了药浴要伺候泡澡,二人均道:“师父言道,人身只有一份气血,这几日练气操劳,暂时不能再泡药通经了。”于是,这泡药的事也暂停了。
逍遥子白天去哪里,众人不知道,赵思宗可是清楚得很。每晚都有一封信放在书房的案桌上,上面详细记载了逍遥子的行踪。
这些日子的逍遥子行踪简单:先是往城中最大的太白酒庄见了东家定了一批酒,付了五十两白银定金,接着又往城中最大药行仁济堂买了两车上好药材,花费一百二十余两银子。送往城外西郊的大成观。其后逍遥子借了后山丹房,白日闭门炼药。晚上则回赵府吃饭睡觉。
赵思宗想了想,吩咐王管事封了一百两银子送给逍遥子零用。
第四日。上午逍遥子去了后院给柳夫人扎针,自是一针消痞,柳夫人顿觉身轻神足。起了针,逍遥子笑道:“夫人这下大安好了,只是须得静养些时日,勿太过操劳,将养上半年,也就康泰了。”夫妻二人自是感恩不尽。
清澄未跟去后院,一早就出了门,却是逛街去了,在京城最大的酒坊里待了好一阵子。
下午,众人都云集到练武场,只因逍遥子请了赵思宗来考察两位公子的剑术。
这个套剑法两位公子使来慢慢吞吞,平淡无奇。哪有那日考校枪法那样精彩,精妙。
众人看了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赵思宗坐在廊下,面沉如水,却目中精光闪烁。一旁坐着的逍遥子却老神在在,抚须微笑,似乎很是满意。
赵思宗可不敢想当然,要知道作为将帅想当然那是会死人的,会死很多人的。赵思宗轻抬右手勾了勾手指,右后方贴身侍卫近前半步,弯腰低头问道:“帅爷,有何吩咐!”赵思宗低声道:“魏武,你看如何?”
魏武,赵思宗贴身侍卫,曾拜入江湖剑术大家门下,学得三十六招奔雷剑法,惯使一柄重剑。江湖中排的上号的剑术高手。
魏武附耳低声道:“在属下看来,这套剑法不是对战的,乃是内功功法,用来行气的。两位公子初步能行气了。”
行气,是指在舞剑之时,随着剑招气走经络。属于内功的基础。
“啊!”赵思宗有些惊讶了:这才几日啊,我儿已经能行气了?赵思宗是马上战将,讲的是马快力大。却也知道要练到行剑走气,得下苦功站桩熬练,没个三年五载的是不会有任何成效的。这还得是上好资质的才行。
赵思宗低声道:“你可确定?”
魏武没有立刻回答,凝神静气,闭一会儿眼静听,又睁开眼细细看一会,肯定道:“属下确定!”
赵思宗闻言,心中又惊又喜又忧,惊的是逍遥子短短数日,就把两个儿子教到这种地步;喜的是两个儿子将来在武学上必定能有大成就;忧的是进展太快,未必是好。看来得让儿子们加紧基础功法的练习。
场中小哥俩已经晃晃悠悠地演完剑法收势了。这时,众人中发出三两声叫好。清澄抱着长剑,左右看看,心里暗道:这赵府还有些识货的嘛。
当晚,赵思宗在花厅摆下酒宴。这次可是准备充足了,一头羊,十余只鸡,十余尾鱼。十大坛酒。把个厨房里忙的汗如雨下。席间,逍遥子提出明日辞行。赵思宗殷勤挽留未果。当晚小哥俩跟逍遥子睡在客房了。
第二天,早饭毕,赵思宗、田一诺、小哥俩,以及一些侍卫护院都来到前院里准备给逍遥子清澄送行。柳夫人使人送来了四套道袍鞋袜,逍遥子清澄每人各两套,还有一些金银等。逍遥子收下道袍鞋袜,金银分文未取。
逍遥子看看时辰不早了,拱手对赵思宗道:“赵将军不要忘了两年之约。”赵思宗回礼道:“赵某记得!”心想:到时你要不来,我就送过去。
逍遥子弯下腰对小哥俩道:“不要偷懒,每日功课必须要做好,糖豆必须得吃。”
小哥俩红着眼点头道:“徒儿记得。师父要记得来看徒儿啊!”
逍遥子笑了笑,起身对众人一抱拳道:“贫道告辞了!”
说罢,转身带着清澄走出大门。
小哥俩望着空空的大门久久不肯离去,赵思宗无奈,只好拿话岔开道:“你师父说的什么糖豆啊?”
小哥俩听了小脸都皱了起来道:“师父每晚要孩儿服一粒丹药,说是糖豆,其实又苦又涩,可难吃了。”说完,作势要吐。“不许!长者赐,敢有不受?”赵思宗虎起脸来,暗道:不知是什么上好的丹药,连我都不告诉,难道是道家秘传?一想两个儿子已是人家的徒弟,那是人家师门内的事务,倒也不好多问。背着手,走向内院。
按理是该送到大门外的,却只在前院里就作别了,这并非赵思宗失礼了。而是昨晚席间逍遥子的要求,说要不这样,逍遥子就半夜离去。还说什么悄悄的来,悄悄的去,挥一挥道袍,不带走天边的云彩……赵思宗一夜也没想明白,只当方外之人的怪脾气吧。
忽听得大门外嘈杂了起来。一转身,就看见有一个人埋头就往院子里走,门房柳大全面对大门边退边拦,嘴里喊着:“大人,大人,请稍等一下,容在下进去禀报一声啊。”
赵思宗定睛一看,熟人!来人正是太医院王文辅王副院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