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淑景丨风情三门峡
我给三门峡定位为风情城市,并没有多少可以说得出来的理由。我只是从自己的感觉出发,从吃、喝、玩、乐、游、观等方面,感觉到它的意趣、愉悦、轻松,从而想出“风情”二字。
在我有限的城市生活经验里,认为三门峡是最舒服、最省心、最适宜人居住的。
一是它的不大不小,用脚就可以丈量。不像省会郑州出门就得坐车,在车上摇来晃去,一天下来累得贼死;也不像县城,出门散步十步遇见五个熟人,“吃啦?过去了?”或者“上哪儿呀?”,一阵子把游兴弄得全无。二是地阔人疏,感觉上松散,闲淡。尤其是刚开发的西部,大片的荒地,绿草丛,任你走上十里也碰不见一个熟人,由你随心所欲,思其所思,想其所想。三是它的水。一个城市,有了水就有了灵气。三门峡是位于黄河最近的城市之一,黄河之滨,“在水之湄”,依万里黄河第一坝而建。水,成了三门峡的灵气之源。有水就有了对岸,有了令人睱思臆想的空间。四是历史文化。每一个城市都有它值得向世人炫耀的历史,但三门峡的历史源远流长,不用说那大禹治水,中流砥柱,仅“假虞灭国”、“唇亡齿寒”几个成语故事就足以说明它的古老了。现在又有了黄河湿地,白天鹅在这里栖居,给城市罩上一层朦胧的诗意。
茶馆的名字都很好听,阳光海岸,日升茗茶,似水年华。约三五好友,要一壶好茶,慢慢品着,聊着,那个雅,那个缓。可以谈情,可以说爱,几十年的相思,几十年的缺憾,在一壶茶里,都弥补了。
还有古玩市场,收藏有诸多的老家俱,古字画,青铜古钱币,什么都有。
最近又添了新修的上阳苑,两道大门上的楹联气贯长虹,“碧水粼粼潋滟波光浮北岸,青天朗朗苍茫云霭下中条”,还有两边的一副,字是贾平凹写的,贾平凹名气大,但这两副字写的却不咋的,软囊叽叽的,倒是内容还值得玩味:“芳草萋萋一城广厦一城翠,惠风袅袅满苑奇葩满园春。”
在三门峡,吃很方便。在来来往往的几年时间里,我们吃遍了三门峡大大小小的饭店。大的有金玫瑰、牡丹园、香山红叶、黄金大酒店,小的如百岁鸡、坛肉饺子城、蜀国第一粉、灵宝羊肉馆、兰州拉面、彭家浆面条、山西油泼面,还有灵宝的糊饽馍。虢国路,整个一条街都是饭店。有时是朋友请我们,有时是我们请朋友,更多的时候,是一家人出去吃,惠而不菲。
除了吃,就是散步了。雪松,水杉,国槐,毛白杨,竹子,黄杨,草坪。在城市的一角,有许多这样的绿地。傍晚或者早晨,有默默无闻的夫妻来这里散步,有只穿短裤短衫长跑的体育爱好者,有开着公车来这里清闲的,也有开着私家车来这里幽会的。车窗紧闭,人在里面弄事。走过的人也不好奇,瞅两眼看不出什么就走了。还有骑单车的中学生,失恋了,在林中草地晃悠,落落寡合的样子。
有时走在林间草地,会忽然想起李白“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吟者留其名”的诗,还有陶渊明的“五柳先生传”,葛天氏之民也?无怀氏之民也?
风景区,银杏园,天鹅湖,都是常去的地方。没有摩托车的里程表,就从时间来推断。比如晚上七点一刻出门,九点一刻回来,不停地走,那么不是走了20里是什么?散步往往走过头,有时脚都跑肿了,回来后两人就互相埋怨,都是你都是你。
住在虢国路的时候,一出门就朝河堤路走去,走下去绕一圈,一直走到九孔桥。那天我说九孔桥处也盖了楼房,夫就要去看。看也罢,但他一直走到桥东。夜九点多了,超过九孔桥,人气就少了,多了寒气。无端地添了恐怖、荒寒气息。令人脑后勺一紧一紧的。
后来在文化路住了,出门朝风景区走,路线不固定,随心所欲。
有一段时间,我们看房子。在市区里来回转。走一段路程,看见一幢不错的房子,就指着说,什么时候有钱了,在这里买一套。走一截,看到又一座不错的房子,又说,要是在这儿弄一套也不错啊。一会说,在这里也可以啊。就这样想像着,依附着,慢慢地把自己幻想成幸福的人。
眼见得许多的荒草窝子、水湖地、乱坟岗子一天天变成高楼大厦。看着工人们开槽、挖沟,一条平坦的宽阔的大道就呈现在眼前,感觉到城市的日新月异。
朋友有三两家,都是散淡之人。平时谁不找谁,有事了,打一个招呼,要帮忙,全力顶上。过一段时间,谁个倡议一下,几家人在一起吃顿饭,聚一聚。人际关系简单,明快。心理没有压力。
三门峡的风情,更多地体现在它的书者、钓者、歌者,舞者。书者,三门峡是书法爱好者的故乡。人行道,广场上,常可看到一个老者,或用粉笔,或掂个小桶,蘸着水,在地上写字,写者巍巍,观者啧啧,得到一番展示,一番满足。或者一群小学生,在老师的引导下,撅着屁股在地上比赛写。走在路上,即可看到一行行的古诗,成为一景。歌者是一群或老或半老的人,每天在公园里亮嗓子,有时在广场放声高歌,一曲接一曲,从“东方红”唱到“让我们荡起双桨”,从“南泥湾”唱到“十五的月亮”,唱者得到一番快感,听者跟着回忆。还有舞者,在公园的高地上,有一块舞池,每天晚上都放“藏歌”,游人听到也不由的踩着步子,三步,四步,恰恰。看他们跳得就是心跳,有时也想走进去。眼热的不行,但要进去,还要鼓很大的勇气。还有行者。一个或两个,穿梭在公园,快步行走,旁若无人。
先前公园收费的时候,为了省钱,我们就买月票。一个人先进去,然后把票从花墙上传过来,一个再进。现在公园开放了,不收钱。来的人就更多。最潇洒的是那些钓者,寒冬腊月,北风怒吼,钓鱼爱好者,把摩托停在岸上,他们打着矿灯,蹲在涧河边、天鹅湖畔,耐心地等待着愿者上钩。冷啊冷,但他们不怕冷,爱好胜过一切。
许多年前,我有过一次从县城出发去北京的经历。我们第二天到市里,第三天到省里,第四天到北京,我感觉我的心由小变大,从山沟沟溜溜的小清风变成天安门广场浩荡的长风。后来我又从北京回到省会,从省会回到市,最后从市里又回到县里。站在县城的街上,我感觉我的小城是那么无序,它的脏乱,逼窄,狭小,都令人窒息。那种从小到大、从大到小的心理变化很奇妙。我曾经渴望城市,渴望北京。但最后我明白了,首都,那是只能令我们偶尔向往一下,省会也不是“白居易”的地方。适合我们居住的,也许就是三门峡了,一个可以“淘小生活”的地方罢。
作 者 简 介
骆淑景,网名“闲梦远”,六十年代生人,现居河南省三门峡市卢氏县。中师毕业,当过教师,先后在县委宣传部、乡镇、县科技局工作过。记得谁说过一句话,人生就是一个圆,不仅看你飞的有多高,还要看你能否落到原点。而文学,就是使人生更像圆的那些曲曲折折的线。写过不少短篇,也尝试写过一些长篇,近年来写的内容多为乡土人文历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