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这珍贵的人间 | 海子忌日

我渐渐不爱说话

慢慢开始喜欢夜晚的风

将谢的花

和无人的山

任何时候的海

人们听多了关于名利的故事

就把诗人的遗稿放在屋顶

我时常想起一张络腮胡的脸

有时是他

有时是我

　　3月26，海子忌日。想起的他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想起他的《新娘》：

　　过完了这个月，我们打开门

　　一些花开在高高的树上

　　一些果结在深深的地下

　　——海子《新娘》

　　从来没有哪个春天，像现在这样，我们是如此的希望日常可以像海子的诗中写的那样：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过完这个月，我们打开门，去看高高的树上开的花，深深的地上结的果子。

　　以往，每一年的三月、四月，我都会制定个旅游的计划，去各地走走，看大地万物回春，生气盎然的景色。今年，旅游计划只能被搁置，蜗居在家怀念记忆里的风景和人。

　　海子，今日我又想起你。

　　有人说，若要给“感到春天是残忍的。”这个命题一个解释，只能提出一个富有象征意味的原因，——“因为海子死在春天。”

　　这句话，引起很多热爱海子的人的共鸣。

　　但，对不起，我无法认同。

　　海子是死在春天，还是以一种看似惨烈的自杀方式死亡。

　　但我从不认为海子自杀死亡是一件悲伤的事，因为我不认为死亡是一件悲伤的事。

　

　   有人说：人活着是为了死去。

　　每个人生来都是为了死，每个人也都会死去，但不是每个人都愿意面对死亡，因为在很多人心里，死亡代表着消失。

　　死亡是否真的代表一个人的消失呢?

　　对于这个问题，我认同雪莱在耶鲁大学公开课上讲的那样，死亡本身是个形而上的哲学问题，绝非坏事。

海子短暂而璀璨的一生，犹如尼采在《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写到的那样：

"谁终将声震人间，必长久身自缄默。谁终将点燃闪电，必长久如云漂泊。我的时代还没到来，有的人死后方生。"

　　我们的文化中，弥漫着对自杀的恐惧，总是认为自杀是一件很疯狂的事，所以海子的自杀，被讨论了三十年，引起了90年代诗人自杀的高峰。

　　海子的死亡被赋予各种各样的意义，诗评家李震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认为，这些过多的阐释都是别人赋予的，但唯有一个是确实存在的—诗歌转折点的标志，海子死后，中国诗歌的先锋性不复存在，诗歌神性的年代结束，泛娱乐和诗歌娱乐化时代到来。

　　他是风起云涌的现代诗写作最耀眼的一部分。从1984年至1989年，海子以极高的语言天赋，令人惊叹的诗歌技艺，对以麦地为代表的另一个故乡进行了包围式的写作，在这个过程中，他不仅发明了麦地等重要意象，还发明了一系列个人的造句、诗歌结构方式，20世纪80年代的抒情诗在文本上被他推向一个时代的极致。

　　读海子的诗，让我感觉，他是把每天都当生命的最后一天在过。

　　在他的诗里，我看到他曾那么认真而细腻、专注的活着，关心粮食的蔬菜，热爱白云、大海、河流、风、土地和生命，把灵魂融入自然，把肉身祭献给大地。

　　许多人对生命有个认知，认为既然生命是有价值的，无比珍贵的，那么自杀是毫无意义的。

　　所以，许多人对海子的自杀报以悲痛。

　　但那许多人不是海子，不是海子，所以不能理解海子的自杀行为。

　　死亡，从来不是寿命有限的问题，生命长度因人而异，海子的自杀，不过是他在尽享天年之前，自己控制了自己生命的长度，给自己的生命自由做的选择而已。

　　从海子的诗篇中可以看到，他毫不避讳死亡，仿佛死亡是他的一部分。

　　我想，死亡对海子来说，也许并不是件坏事，卧轨身死时，他在迎接，迎接一场新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