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干年后,当后人拾起宋代民窑残片的时候,也许就发现以后的时代都那么浮躁。那残片的断面露出的胎骨,如参天大树的年轮,高古苍凉。但那莹润的釉色历经岁月的洗礼,失去了刚出窑的火气,更加温润。所有对于宋瓷之美的赞誉都要建立在对宋人意趣之雅的认识基础上。五大窑是处于宋瓷的顶峰,是文人士大夫最高的审美标准。宋以前,百姓几乎是没有对于“雅”的话语权,只能依附或跟随与王权和神权的标准。定窯和鈞窯既位於五大窯之列,也為八大民窯系之屬,可謂雅俗共賞。民用的瓷器不及官瓷精致,但整體氣韻仍是壹致的。無論是定窯的白釉還是鈞窯的窯變釉,都充滿凝重感,回味無窮。相對於潔白如雪的釉色,白中泛黃這種暖色調更具醇厚美,有牙質之感。在這種釉色的基礎上,劃花、刻花和印花工藝有了更好發揮,宛若壹件件浮雕作品。人們對於窯變的接受也是源於壹種“道法自然”的思維。五彩斑斕的釉色並不給人以艷俗粗鄙的感覺,相反這種隨意而生、隨意而變的釉色,恰恰是天地間最具靈性的表現。鈞窯追求瓷器之美的本質上與定窯仍是壹致的,以釉水佳為上。只不過在表現上鈞窯是幻化無方的窯變給人以無限遐想。耀州窯和磁州窯作為北方民窯的代表,沒有上好的胎釉。胎釉上的不完美使得耀州窯和磁州窯在整體上呈現“拙相”。與“拙”相應的,是那剛勁、質樸的紋飾風格與秀美、纖弱對立了起來。耀州窯為北方北方青瓷代表,紋飾豐富,構圖飽滿,刻花刀法較之定窯更加犀利流暢,斜角度入刀,可謂刀刀見泥,剛勁有力。盡管宋代是壹個追求淡雅之美的年代,但不影響北方百姓對於樸素、粗獷之作的熱愛。北方民族對瓷器的影響顯而易見,表達上北方瓷器更加直白。仍舊沈浸在宋時青瓷時代,便是磁州窯這種黑白花瓷也認為好過青白花瓷。刻、劃、剔、填彩兼用,其將中國繪畫的技法運用到瓷器更為創舉。宋王朝南渡后,不仅是王权的南移,瓷业的重心也随之南迁。这一时期相应北方窑口的衰落,南方的窑口则步入黄金时代。梅子青浓翠莹润,若枝头梅子。粉青釉略带乳浊感,粉润光洁。在纹饰则较多收北方瓷器刻花工艺影响,但有了上等青釉为基地,纹饰则显得不那么重要。和北方汝、官窑相比,龙泉窑的釉色少了层油腻感,更加清亮,仿佛得江南草木之精华。青如天,明如镜,薄如纸,声如磬,色泽清白,与定窑那种暖白相比,影青釉是冷白,若潭水清寒,动人心魄。虽然影青瓷也有诸多精美纹饰,但这种表现出的感觉则不是热烈直白,而是含蓄清雅。宋代有一部分瓷器并没有绝佳的釉色,也没有精美的纹饰,但仍然有着独特魅力,饮誉千秋。他们体现的是一种古趣,即不追求外在的鲜亮,反诉于内在。他们的兴起一方面是其本身的功能与宋代的斗茶风尚相适应,另一方面体态神髓也是宋人追求雅趣的倾向向吻合。而更让人回味无穷的则是木叶天目。通过特殊处理把树叶的形态附着于瓷器之上。黑釉为地,本身已具古老之感,注入茶水,仿佛一片树叶漂浮于其上,充满静谧之感。
不管作为生活用还是观赏用,黑釉瓷都无仍和出彩之处。釉内结晶与黑釉对比分明,本身单调的釉色多了些简单变化,便雅趣横生。宋代建窑黑釉铁锈斑碗,建阳市水吉大路后门窑出土,福建博物院收藏宋五大名窯的美是壹種動人心魄的體驗,既高遠又含蓄,既飄渺又疏朗。而民窯瓷的美是壹種充滿情趣之美,或樸素直白,或清新自然,或古拙率意,或別致活潑......與元瓷相比,多了分精致細膩,與明清瓷相比,又少了些輕浮柔媚。正如文章開頭所言,體會到宋瓷的妙處,也就感受到宋人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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