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我家的老黄牛》陈久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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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村改革开放以后，我家也分到了责任田。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实行，也允许农户自己养牛养羊了。父亲去了牲口集市上也买了一头黄牛。黄牛的角又弯又尖，长着一对很好看的门楼角。和善的黄牛一眼就看出是人民公社时代集体使唤惯了的那种牛，见了所有的人都不陌生。父亲把它赶回家后，它对这个新到的家好像似乎有点怯生，但没有逃跑之意。在我家院子里有一株大榆树，黄牛就拴在大榆树下，又能纳凉，又能吃草，刚回来的黄牛生活的也很惬意。

　　过了几天，黄牛养得膘肥体胖。个子又高又大的黄牛，精神振奋，特别是两只又大又圆的眼睛十分可爱。父亲每天走近它，用手摸摸它的背梁，用梳子给它梳毛。黄牛也很听话，似乎感到主人对它的温暖和满意。快要收秋了，黄牛也和人一样忙起来了，家里给它套上了车。它拉着车和父亲上地，收获的庄稼它一车一车往回拉。父亲坐在了牛车上，慢慢腾腾的牛很稳当。庄稼上场了，黄牛开始了秋翻地的营生，黄牛力气很大，是单独耕作拉犁的，父亲在后面扶着犁，黄牛在前面奋力前行，两只眼睛睁得圆圆的，拉的犁行走的直直的，犁过的地好似用直尺画出来的。

父亲很高兴地说：这是一个好农家调教出来的牛，很顺达，几乎不用人操心，耕地时很认真，不发尖。慢慢的黄牛成了父亲的大帮手，家里没煤了，用黄牛去拉煤，家里没有水了，用黄牛去拉水，黄牛一直勤勤恳恳，从来没有发过脾气，黄牛的忍耐心就是高超。从春到夏，从夏到秋，黄牛基本没有休息时间。家里的三十多亩责任田，它每年耕种的那样细致，家里年年五谷丰登。父亲说：黄牛有福气，自从黄牛到了咱们家，咱们就丰衣足食了。

　　到了二十一世纪，父亲和老黄牛精耕细作把责任田都变成了双千田，也就是一亩能打一千斤粮，收入一千元钱的经济型粮田。家里有了钱了。父亲买了铁牛，一台三十马力的小型拖拉机，自从有了拖拉机，父亲就天天把拖拉机擦得油光闪亮，开着了拖拉机趾高气昂去上地劳动，拉煤拉庄稼。黄牛就变成了家里吃闲饭的了，还得每天喂草喂料，父亲就觉得黄牛成了累赘了。黄牛也伴随着老父亲走过了几年的农耕生活，也就变成了老黄牛了，喂上草料也不上膘了。

自古道：老牛力尽刀尖死。过了几天，孙子要结婚了，父亲忍痛割爱，在孙子结婚庆典的大喜日子里，把家里的老黄牛杀掉了。老黄牛临终之时，两只眼一直流泪，哞哞哞叫了三声，明晃晃的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就出来了，红红的鲜血流入了血盆中，屠手将牛皮剥下来，铺在了地面上，把牛肉从骨头上一层一层刮下来。过了两三个小时，牛的骨头已经煮熟了，人们他一条腿，你一根肋条，尽力地品尝着老黄牛的美味。又过了几天就婚礼开始了，客人们大口大口地吞食着老黄牛的肉片，谁也再也不提老黄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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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简  介:　陈久平，中国楹联学会会员，岚县作家协会副主席，山西岚县老区建设促进会副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