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物,以金修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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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越晴朗的天气,越害怕乌云侵袭。”走过橱窗的时候,我看着稀疏的云丝发出这样的感慨,好像自己早已疏远了四季,在既无风雨也无霜雪的世界里,隔绝良久了。
想来的确是很久了,窗外院落里独自徘徊的老狗也变得不值得同情。也许是因为渐渐明白了,有些孤独是自己给的,人呐,还是得为了自己活着。曾经怜悯它,觉得主人无情冷落了它,可转瞬冬风紧了,它竟依旧满眼期待,自降身份地巴结着、乞求着,毫无尊严,看着就惹人生厌,就连心疼过它的人路过了也忍不住要啐一口:“真是个贱骨头。”
果然,生活没我想象的那么坚韧,反而像是窑里烧制的瓷器那样,生脆易碎,流落至世便随时岌岌可危。不过好在,一次次于伤痛处自愈,像修缮破败的器皿那样,拼缝、固定、打孔、镶嵌,竟也摸索了一套技艺出来,尤其应对那支离破碎的情感拼凑的昔日往来,更是得心应手。
少欲知足则无苦,少欲在于惜物惜福。我们每每于创伤中寻觅出处,以为与世界短兵相接,实际上却是以桀骜的性格在和自己横刀冷对。还不如活得像个将军,在血色沙场上抱着死去的战友痛哭一场,迎风拭泪再默默清理伤口,掩埋同族的尸首,转而执剑起身,抖抖尘,便金戈铁马,操纵另一场杀戮。
能知足便能安本分,修缮,永远是对生命里的破败持有的最好态度。
古代瓷器盛行,以柔制硬却尊者易碎,所以古时当一件瓷器破碎后,人们便无计可施,留之无用,弃之可惜。后来,匠人们开始琢磨如何将破碎的器皿修补使用,经过了摸索实践,失败与成功,在实践中他们理顺了一套合理的锔瓷技艺,后又加入金漆为辅,使破败的瓷器锦上添花,反而愈碎愈美。
也许生活也是如此吧,越是懂得成全自己,就越能在磨砺中炼就金刚不坏。看着金色的纹路跃然于苍绿或墨染之间,心情也瞬间豁达了不少,既然我们选择了安身于浮世扰攘的岁月,那么懂得敬天惜物,便是给自己最大的安全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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