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超 | 夫妻
气若游丝,柳婆仍不肯闭上眼睛,瞅着床前的子女直摇头。知妻莫若夫,老憨低沉着声音:“你们都出去!"
屋里剩下老夫老妻。
男人佝偻着身子,把墙上悬挂的一个玻璃镜框摘下来,颤脚嗦手地放在柳婆的手边。柳婆眼中突然泛起了精光。干瘪的嘴里竟发出了声音。
“我,对~不住你”。她说的是她年轻时一次过错,为这过错她愧疚了大半辈子。
“没有”,老憨摸娑着老伴的手说。其实他心里纠结了大半辈子,也酗了大半辈子的酒。
“我也弥补了你一辈子,咱到现在都没红过脸”。柳婆婆咳嗽了几下,“说了,你会痛苦一辈子的"。
“不会,我喝酒不是为这”。他当年染上喝酒是在湮埋怨恨。岁月过去久了,他也明白有些事不说透,也许不是坏事。他早不再纠结那事了。
“我觉得……咳咳,我说了,就永远找不到你刚娶我的样子。"柳婆头无力的靠在枕上,零乱的白发一颤一颤的。
“我也怕冤枉了你,从不敢问你"。他呐呐地说。
"你~你不~恨我?"柳婆婆恹恹地问。
″不恨,恨啥……"老憨也滴着两行浊泪。
"砰"、″叭"!两声脆响。
一个是模范夫妻证书,一个是陪了老憨几十年的酒壶。
几十年前,老憨麦天从晒场回来。看到了不该发生的事。他没捣破那层紙,只是把汗渍斑斑的衣衫放在门上走了。他不想让七岁的儿子,变成没娘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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