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淑霞 | 《谁是凶手》（12-13）
第二天早上，郑然陪妈妈去了附近的一家三甲医院。由于妈妈一直在那里看病，病情大夫很了解，所以妈妈很快就住进了病房。
11点左右，郑然赶到了S大饭店，敲响了周潇肖办公室的门。
周潇肖没精打采地喊着：“请进！”
郑然推门走进房间，微笑着看向周潇肖：“周总，你好！”
周潇肖眼前一亮，惊讶的半张着嘴。这个女人太美了！像从画中走出来似的。韩婕就很美，但那是小家碧玉的美；可眼前的这个女人，美得高雅大气，是一种摄人心魄的美。
郑然，看出了周潇肖的失态，心中暗笑：“哼，什么副总！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在她心里，只有哥哥才是不普通的男人。
“要不是哥哥放弃了高考，又娶了吴薇薇那样的女人，哥哥一定会……嗨，命啊！”郑然一想到这些就心痛。
周潇肖的确很普通。1米75左右的身材，有些微胖，眼睛不大，鼻梁不高，小而丰满的嘴唇微张着，特别是较显光滑的下巴，让郑然觉得这张脸有点女相，缺乏男人的硬朗。
郑然笑着开口：“打扰了，我是M日报的记者林琳。”说着，把记者证递向周潇肖。
“啊，请坐，请坐！”周潇肖慌忙起身，接过记者证，胡乱的扫了一眼，就还给了郑然，问：“林记者，你有什么事吗？”
郑然坐在周潇肖对面的椅子上，说：“我们接到一封群众来信，投诉你们餐厅菜品有问题，服务人员态度蛮横，出口伤人……”
周潇肖经常遇到此类事件，不慌不忙地说：“啊，这个吗?我需要调查一下，过两天给你回话。”他看了下表，接着说：“这样吧，饭点到了。赶上不如撞上，咱们边吃边聊。你也顺便考察考察我们餐厅！”
周潇肖把郑然请到芙蓉厅，俩人边吃边聊，聊得很愉快。郑然，轻而易举的从周潇肖口中套出了，她想要的东西。
当天下午，郑然坐在Z宾馆的咖啡厅里给韩婕打电话：“喂，我是郑浩的妹妹郑然。我在一层的咖啡厅等你，我要见你。”
韩婕心里一惊：该来的终于来了！她必须面对，“好，我这就下去。”
韩婕进入咖啡厅，一眼就认出了郑然。那个穿着黑色裙装，皮肤白润，五官精致，高雅娴静的女人一定是郑然。太美了！那就是周舟将来的模样。
“是啊，我的女儿将来也会这么美丽。”泪水模糊了韩婕的眼睛，爱的波澜在她心中涌动，她脸上充满了温柔，向郑然走去。
郑然，也认出了韩婕，和图片不太一样。她的眼睛很大，眼眸晶莹清澈，笑
的那么动人。郑然不由的想：“这么温柔美丽的女人，怎么会杀死哥哥哪？”
韩婕坐定，郑然拿出哥哥的信，递给她：“你先看看这个！”她早就想好，要通过观察韩婕看信的表情，判断韩婕内心的变化，适时出击。
韩婕接过信，急切的往下看。她不知道郑然都知道些什么，知道多少？
慢慢的韩婕的眼里涌出了泪水，她终于知道了郑浩为什么那么孤傲，那么抑郁，那么……，泪水变成了断了线的珠子，不断的滴落在信纸上。她感动了，甚至原谅了郑浩。淡忘了，那些惊吓，那些耻辱，那些……
郑然，抓住时机，突然发问：“是你杀了他？”
韩婕抬头，痛苦的望着郑然，“不，我没想过杀他，我怎么会杀他哪？”
郑然又问：“你的亲人或者朋友杀了他？”
韩婕摇着头：“不，不会！”她沉思着：“我没跟任何人说过这些事！谁也不知道周舟的事！”
郑然缓和了语气，“那，你觉得是谁杀的他呐？”韩婕摇摇头。
郑然又问：“你再仔细想想，有什么可疑的吗？”
韩婕用小勺搅动杯中的咖啡，慢慢的搅动。她想把那些感觉说出来，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她不想再招惹麻烦，何况只是感觉，她又摇摇头。但，她不会放弃，她要自己去寻求。那些感觉，是真的存在哪？还是恍惚中的错觉？她要搞清楚，可能真能查出凶手，为了周舟，为了郑浩，她要去……
坐在对面的郑然，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韩婕。她敏锐的觉察到，韩婕有瞬间犹豫不定，好像知道什么。心想：“慢慢来吧！追的太紧？会让她反感，反倒不利。”
郑然并没有完全放弃对韩婕的怀疑。只是对她印象较好，觉得她，知性，不至于失去理智，轻易杀人。接着，她们聊起了周舟，郑然说：“我想见周舟。”韩婕不同意。
郑然又说：“你放心，我没别的目的，我一定会执行我哥的遗嘱。我只是想看看她，看看她的模样！”声音里，带着哀求，眼眶中滚动着泪水。
韩婕的心一阵抽搐。骨肉亲情啊！她不能不答应！
不知不觉中，她们聊了一个小时。韩婕对郑然的印象相当的好。高雅，睿智，超凡脱俗。她和郑浩是那么的相像，唉，基因这个东西，太奇妙了！将来周舟……
分手的时候，韩婕把郑然送出宾馆。望着郑然开远的车，她想：“当初郑浩要是不放弃高考，要是不到S饭店上班，要是不做音响师，即使做了音响师，那个晚上不去上班，即使上了班，别碰上自己！郑浩就会和郑然一样前途无量，就会有另一番精彩的人生！就不会死的这么惨！可是，可是就差那么一步，就错过了学业、事业、前途的岔路口！哎，那么多的要是，那么多的就会，全因为那一次错过，兄妹俩的人生路途，差异就如此之大！”
韩婕突然觉察，自己怎么无意中把郑浩的死和8年前那个夜晚，扯到一起了。难道，他的死，真的和那事，和自己有关？
韩婕感慨：人生是那么短暂，是那么飘忽不定。将来、明天、今天、下一刻，说不好会发生什么。她必须随时随刻，走好脚下的每一步。
韩婕想，其实，当初她要是知道郑浩妈妈的病，她会尽量想办法弄钱，帮他的。毕竟，那是周舟的奶奶呀！过去的已经过去，无法挽回。现在她要做的……
下午放学的时候，郑然站在小学校门口的大树下，向学校里张望。放学的学生纷纷从学校里走出，门口站着许多接学生的家长。
郑然看到了，那个小女孩一定是周舟！因为，领着那个小女孩的老师很像韩婕。
小女孩很白，很漂亮，她离开老师，向站在门口的一位老太太奔去。那个老太太，肯定是周舟的奶奶。和蔼、干净、高傲，与众不同！
那个女老师向周舟的奶奶摆摆手，就走向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身边站着的小男孩冲着周舟连说带比划的做着怪脸。
“赵大伟”郑然突然愣住了，那个男人是赵大伟，她的大学同学！郑然赶紧躲到树后观看。
赵大伟和那个女老师聊了几句，又拍了拍那个小男孩的头，叮嘱了两句，走了。
郑然赶紧追上赵大伟，拍了下他的后背：“嗨！”赵大伟急忙回头，一脸惊讶“诶，郑然！怎么是你？”
郑然说：“怎么？没想到吧！”
赵大伟赶紧说：“没想到，太没想到了！走，我们找地方坐坐！”
郑然说：“这样吧，我一会还要上医院。我们明天中午再聚，我明天中午请你吃饭！”
赵大伟忙说：“好，明天中午我请你！”又问：“怎么，你病了？”
郑然回答：“是我妈！我妈上午住院了。我一会去请个看护，还要忙点别的事。”
赵大伟忙说：“什么病呀，需要帮忙吗？”
郑然马上回答：“没什么大病，我自己能行。”
赵大伟一再叮嘱：“你如果需要帮忙，一定言声，千万不要客气！”
郑然回答：“好！”跟他约定，明天中午一起吃饭。然后，二人道别，离去。
赵大伟上大学的时候暗恋郑然，但他不敢接近她，更不敢向她表白。郑然是那么的漂亮，那么的自重，那么的清高。郑然从不大声说话，从不张扬，却有那么多的自以为有权财，有能力的追求者。对所有的追求者郑然都爱答不理，她只埋头读书，学习成绩一直排名第一。她就像远离尘世，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即超凡脱俗，又恬静美丽。
赵大伟是一个东北农民的儿子。他并不为自己的出身自卑，他仪表堂堂，学习成绩很好。他雄心勃勃的认为他会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会在京城给自己争得一片天地。但面对郑然，他就变得像泄了气的皮球，鼓不起勇气。他只是躲在远处默默关注她，欣赏她！
郑然只是对那些自以为天是老大，他是老二；自以为有钱就可以买下半个世界的纨绔子弟冷眼相对。对赵大伟这样的同学还是很客气，很给面子的，偶尔和他们聊上几句。那一刻，赵大伟的心就会砰砰乱跳；汗，滋滋地从脑瓜顶往外冒，双手不知往哪放好。
这次见到郑然，他太高兴了，这是老天爷赐给他的福气。如今的赵大伟今非昔比了，他有条件了，他可以请郑然吃饭、聊天了！
人啊，就是这样，凡是喜欢而得不到的，才是最珍贵，最渴望的。对于男人最极端的体现，就是面对女人时。那个当初，在你还是懵懂少年，拨动你心弦，又从你身边擦身而过的妙龄少女，会深埋在你心底，成为你永久的珍藏；会在某一个阴雨天被你翻出来，细细观看，慢慢品味。
现在，赵大伟心底的珍藏，自己蹦了出来。搅得他心绪不定，浮想联翩！
郑然心里也有打算，从她的观察来看，赵大伟是韩婕的妹夫。她可以通过接触赵大伟，了解一些韩婕的情况，说不定能找出什么线索或发现些蛛丝马迹。
第二天中午郑然和赵大伟在九州大饭店的川渝餐厅吃饭。她们选了一个靠窗的桌子坐下。
阳光透过窗帘洒进餐厅，柔和的光线，照在郑然的脸上，给那张脸蒙上了一层薄纱，朦胧而美丽，美得越加动人。赵大伟望着这张脸，陷入了沉思，竟忘了说话。
郑然问赵大伟：“你，成家了？”
赵大伟愣了下，忙回答：“对，都有儿子了，今年5岁。”
郑然又问：“你爱人做什么工作？”
赵大伟回答：“在小学当老师。”
郑然说：“当老师多好啊，可以带孩子上学。你爱人的小学离家近吗？”
赵大伟笑道：“啊，对。嗨，咱俩昨天巧遇时，我刚从那个小学校出来。”赵大伟终于找到了话题，继续说：“当老师就这点好，可以照顾孩子和家。你看我吧，在报社当个总编，下午抽空把儿子从幼儿园接出来，给她送去，就没事了。晚上的应酬、聚会，照去！这，她要是不当老师，不就抓瞎了。我什么也干不成，干瞪着眼看着别人蹭蹭的往上蹿！”赵大伟的话里话外透着对生活的满足，对自己的得意！
郑然笑了，她理解老同学那份得意，那得意后面是无数的艰苦与辛酸。一个东北农民的儿子，凭自己的本事，在京城娶妻生子，谋一份不错的职业。难道不应该得意吗？她赞许道：“行啊你，都当上总编了？”
赵大伟笑道：“没，没什么，一个小报社的总编而已！”正在这时，赵大伟的手机响了，他冲郑然抱歉的笑笑，接通手机。
“诶，大伟，又出事了！”韩雪急促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
赵大伟问：“出什么事了？”
韩雪说：“你回家吧，韩婕也在这哪！回家再说！”
赵大伟不耐烦了，“嗨，你先说说！”
韩雪说：“周潇肖知道那事，早就知道！”
“什么，周潇肖早就知道？”赵大伟有点着急，看了下郑然说：“这样吧，我现在有事，你先跟韩婕聊着，下午我找你去！”说完，挂了电话。
郑然听得清楚，“周潇肖也知道那事。”赶紧劝道：“既然家里有事，你就先回去，我们晚上再聊！”
赵大伟笑着说：“你说，也怪了，这事让她们家赶上了，跟电视剧似的！”
郑然笑了：“那你就先回去，晚上咱们再聚，到晚上你好好的给我讲讲，这个电视剧！”
赵大伟笑着起身：“好，你等我电话，咱们晚上再聚！”
赵大伟回到家，韩婕已经走了。韩雪正在抓耳挠腮的闹心，一见赵大伟就埋怨：“诶呀，你不是说，不回来吗？要是知道你回来，我就不叫韩婕走了。”
赵大伟不耐烦地问：“怎么回事？”
“唉，昨天晚上......”韩雪，连比划带说地把韩婕同她讲的昨晚发生的事情，又讲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