蔬菜和粮食行走在路上
蔬菜和粮食行走在路上
（一）
被呼唤，每一棵树
开始动摇
出走在夜晚的风
掳掠了花，叶
一杯沉睡的清水
在寒冷中收缩，干煸
（二）
早晨起来，疼痛穿过喉咙
我知道——
风在窗外，霜雪在窗外
生活在窗外
蔬菜和粮食行走在路上
脚步急迫
（三）
听一段音乐才能醒来
享受最后的温暖，照进黎明的光
也许明天，我将在你的呼吸里活着
热切地活着，日复一日
迫不及待地活着
打捞许多年沉淀的惆怅
埋怨，或者落在风中的泪水
在晨光中
我们仓促的出门，拉紧孩子的手
大声喊出彼此的名字
在苍凉街头等待驶来的苦难
我不害怕风雨，因为紧攥着幸福
（四）
种一棵树，于云上
随我的脚步行走，在我的头顶
显而易见，她的自由高过我
许多年来都是如此
何必感伤
——她的身体长进我的骨血
风姿绰约的枝桠，妖娆多姿的枝桠
每一根都刻着我的名字
可是，我愿意放她到宇宙中去
到空无中去——生与死的边缘
看见看不见的光
吹拂这人世没有的风
奢望呢，多么可笑
然而，我还是愿意沉默着
种一棵树，在云上
她的自由高过我，许多年后依然如此
（五）
老了，一层又一层
矮下去，矮下去……
矮过了天空，云朵，树木和流水
在大地上，姿势虔诚而执著
活下去，活下去……
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下去
腿脚麻木，脊柱疼痛，咯吱作响
低下去，低下去……
低垂的头颅在风中泛白
我想起了许多时光
——你在光里，我在云上
（六）
为了相见，空气也被温暖
纵使就这样若即若离十几年了
你来，或者我去
跨越山河风雨
为了相见，把过往收拾
一张张火车票从红变蓝，到无形
经历了岁月沧桑
你依然是你
为了相见，敲碎成土壤
重塑一个的自己
每一丝的杂质都使我
无法满意，隔绝或者疏离
为了相见……
（七）
在洗衣店，女主人笑而不答
似乎问题有点儿愚蠢
“长沙的街头，哪儿有不吃辣的饭店？”
急匆匆地进店，付钱
——9块5，一件毛线衣的干洗费
许多年了，它与我相伴
也许坐在某一个街角，他们在等我
母亲，爱人，还有两个孩子
记得微笑能看得见，即使隔着电话
我去取昨天放在干洗店的衣服
问了那个看似愚蠢的问题
然后，沉默地微笑，匆匆地离开……
（八）
路过小城，在一家酒吧坐下
我，还有爱人
其他人呢？忘记了还有谁
有人进来……也许熟识
耐心地看，进进出出的人
十多年了他们竟然没变
在梦中，我在思考怎么上去打招呼
握手？或者拥抱？或者……
我想不起来，更加抒情的方式
还好，他们发现了我
惊喜地跑过来
夸张地搂搂我的肩头
我想过一些客套话
他们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兄弟，十多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照片均来自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