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树花开】随笔‖虚实皆可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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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实皆可栖
庚子鼠年开场白有点悲壮，以肺疫震慑国人。一时间，现实中国一片安静，街上无人，鞭炮也无，四邻不往，莫若说城市，就是村庄都像失音一般，一切都变得静悄悄的。所有人都懂得这场疫情的危害之大，都安心地听从国家安排，宅在家里，不给国家添麻烦，就是最好的抗疫。陡然间，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唯风声入耳，余皆消音般，所有国人的心都揪了起来，世界都在聚焦中国。
表相的安宁，与网络的喧闹形成鲜明对比。较之现实的冷清，网络上简直开了锅，沸腾不止。从己亥年底就开启的武汉新冠肺疫来势汹汹，给人们的生活、工作、出行带来了不小的干扰，现实的安宁则将人们躁动的情绪引领到了网络中。每日关注疫情的目光，疫情进展中的物资供应，一罩难求的天价口罩，双黄连的抢购风波……中国人将在现实中不得不隐居般的低调，升华到网络里的无处不现形的高调。
没想到，网络空间缔造的平台，促成了网络集市。人们在这里有了用武之地，再不必担心唾液、手、眼等传染媒介，放心地互动起来，大有要把现实里的憋闷抒发到网上来的架势。不出所料，得偿所愿。
先不说这是种特殊的情绪疏导渠道，单说网络市场的膨胀，就令人惊掉了下巴。所有事情，都逃不过网友透视般的犀利双眼。什么红十字会猫腻、什么华南海鲜市场、什么院士钟南山挺身走险赴鄂、什么李文亮疫病去世，与之相反的是：全国各省医疗队开赴武汉、来自国内国外各种驰援、舍小家保武汉的壮举……太多的消息不论好坏都以最快的速度在网络里发酵传播，而真正令网络拥堵的，是一些打着抗疫旗号的文学作品，以超光速问世。质量当然是参差不齐，更有甚者，许多写手写的诗文使人呵呵。
不能说这些人本质如何，但中国人中不在少数，早就失去了明辩自己半斤八两的清醒，不用给阳光就能灿烂，把网络刹那间搞得像开了锅一般，终于用这种方式，弥补了现实的清寂。变相将现实的集市挪到网络来开，盆满钵满，不失为一种情绪宣泄和有利可图的双赢举动。不过，网络垃圾谁来清理？打了鸡血一般兴奋起来的人，如何才能理智而不叫嚣？
众生相，灾难时期的。思想和现实共融的网络市场，灵魂得以栖息，并找到各自最适合的舞台怒放。善良者有之，沽名钓誉者有之，不良居心者有之，浑水摸鱼者亦有之，勇士有之，小丑有之。还没等春风吹起，网络已成为疫情的现实承载场所，不仅文艺疫情泛滥，其他与疫情相关的，也都各自大显身手，颇有趁机捞一把的迫切，肺疫自己还没醒过神来，不觉间被燎了原。晓得，这才是真实的人生。而那些真正做实事不说话的一线医生护士、院士和国家领导，则在现实里忙得连喘口气的功夫都难得。
宣传有必要，不是说宣传不好，不是说文化宣传不好，更不是说中国人不好，我想说中国人这种爱凑热闹的劲儿，还有喜名利朝前挤的劲儿，真真不讨喜。尤其舆论力量，在不知真正事实的情况下，风一吹就一边倒，乌泱泱令人反感。恍惚觉着，网络市场比现实市场还要令人失控。所有真相的到来，快捷是网络的优势，但鱼龙混杂也是网络的弊端。这让我对“集市”，思虑不已。
小时最喜赶集，家在农村，赶集要到镇里或县里，那时坐客车去县城很奢侈，是以多乘村里的便捷交通工具，马车或四轮车，也不管冷热，能省个车脚路费钱，对农村人来说，是会过日子的表现，很实惠以经济。就这样，我妈也不爱带我去赶集，嫌我麻烦，不过回来时总会给我带点儿好吃的，堵我的嘴。集市那种热闹，在我心底多年来都是至上的美好。恨不得天天去赶集，闹市的喧嚣，满足了少年时的我对生活所有的向往与热情。说实在的，那些快乐是我这辈子最深的幸福。
城里的市场，用热情接纳了青年之我、中年之我。时代变化真是快，而今，网络市场以另一种模式将大多数人卷入其中，乱花渐欲迷人眼吗？铺天盖地的网络市场化，想抵触都不成，就连办公现在也多借助网络等形式展开，离开了网络，我们就像鱼儿离开了水一样。可是，深思所有科技的进步，是在推动社会进步，还是另有深意，我却有些困惑了。或者说，我预见到科技在使人类进步的同时，也在一点点蚕食人类，这让我，有种身入陷阱的感觉，每一思及，冒了一身冷汗。
顾随说，人须群。而诗家也有语曰，兴观群怨。刚毕业那阵子，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既然改变不了这个社会，就改变自己来适应社会”。说来说去，不合群，是不入世的表现，是不会成功的做法，是被这个世界所排斥的。便如红尘，便如网络。可是，合群、入世，真的有那么好吗？虚做无用功，浪费时间在不必要的人事上，真的有必要吗？再思，若能保障自己生存的前提下可以不入世，否则，还是乖乖地该干嘛干嘛，不然，连哭的资格都没有。这世界，想有话语权，首先得有位。当然啦，德不配位是另一说。
宅着也是宅着，得闲乘桴游于网海，再看寂静的街，可谓百感杂陈。又想到新冠肺疫上来，坚信总会渡过此劫，这一点，毋庸置疑。因为人类虽然有时犯蠢到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但当下，这场肺疫是给那些作妖的人类提个醒，甩个脸色看看，尽管代价不可谓不大。
2020.2.8
作者简介：曹辉，笔名清秋、水笑。私人公众号为万树花开。喜文。在人民日报海外版、光明日报、人民文学等发表多篇作品。喜欢诗词、散文、小说、人物传记等。出版散文、心理学书籍等7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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