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久辛 | 缅怀三章
总第1235期
文字｜ 王久辛
图｜王久辛
版权©️归原作者
师长在黄昏时分倒下
清晨到黄昏
朝霞是红的烂熳的
而晚霞先是桔红后是紫红
这一仗，打掉了红军
五个轮次的冲锋
和两个波次的敢死队的肉搏
紫红的霞光，是因为
照耀在血液上—— 那流出
又凝结起来的紫色血痂
被霞光的晕染
大片大片的血色黄昏
又一次染红了曾士峨的瞳仁
血丝缕缕，那是愤懑悲伤的
热血，涌上心头
再涌上双眼的情景
他大吼一声：跟我上
—— 第三波
敢死队员跃然而起
他冲在第一个
比第二个前出了五步
子弹，先是在他的脚下飞溅
而后，就沿着他的头与肩
嗖嗖嗖的穿过
他见的多了，挥着驳壳枪
奋不顾身地冲，像一头狮子
呼啸着冲向山岩……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据说，那串子弹
来自一支冲锋枪膛
最少有不下
七发子弹
击中了他的胸膛，血
不是流出来的
是从一个窟窿峰涌而来
绝对是鲜红的血
之所以后来变成了紫色
是因为血液涌尽之后
凝结在他身上，而渐渐
变成了紫色；尤其在霞光的
照耀下，变得凸凹不平的
血痂—— 开始有了斑斓的光彩
血染的光彩—— 在后来的
红军战士的心上
在毛泽东的心头
变成了一声声铅弹般的呼唤
汇报人说：曾师长身先士卒
率先垂范，冲锋在前
毛泽东打断汇报，斥责道：
干部打光了，谁带队伍？
说罢掩面
却掩不住泪水顺手而下……
史载：第三次反“围剿”的
高兴圩战斗，斃敌2000
红军阵亡2200，11师师长曾士峨
率敢死队冲锋，身中数弹
壮烈牺牲。时年27岁……
2020.9.13. 午．北京
精灵礼赞
青杠坡上的蜻蜓
在红军烈士纪念碑上栖落
我可以想象到
这只蜻蜓的爷爷的 爷爷
也曾落在当年 披着草编的
伪装网 埋伏在岭上的
红军战士的肩头 那年
枪声大作 满天飞舞着弹片
它的爷爷 被吓破了胆
两只大豆般的绿眼球
被溅满了血
血水洇红了 它爷爷的翅膀
沉重的翅膀 它飞不起来了
它被红军战士的身体
喷出的血 淹没了
它拖着沉重的 淌着血的身子
在颤抖 红血颤抖着流淌
流成了 一个红色的池塘
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整整三天
血才渗干 它才晃晃悠悠着
爬出塘底 爬出一幅油彩凸凹的
真实画卷 全是血水涂抹
凝成的生灵 它应该是
被后来的暴风骤雨 洗净的身子
而后 才有了孙子的孙子
有了无所畏惧的生存力量
有了后来 自由的生活
现在 它之所以常常栖落在
青杠坡的 红军烈士纪念碑上
那是因为 它的每一次栖息
都是一次对生命的回顾 和礼赞
魅力之源
在女红军纪念馆 我看到了
两千多名女战士的名字
和二百多位女红军烈士的遗像
想像她们喷礡着青春朝气
与靓丽容颜的模样
就有一种爱慕敬仰的热血
在心头涌动 在眼前闪现
她们投身革命 追寻理想
在那个希望渺茫的年代
恰似一团漆黑 庞大的天幕
挂着一双双 眨着眼睛的星星
遥远 明亮 而且闪烁着
一丝丝 一缕缕的光波
在她们的眉眼间闪耀 美好
靓丽 像我昨天早上
在首都国际机场 看到的
一排空乘姑娘 好漂亮哦
而且飘逸着清香的长发
在我的心头荡漾 蓦然回首
我突然想到 嗯革命是美好的
绝对是美好的 看看这些姑娘
想想光幕上的遗像 那穿越
时空的美 与瞬间展现的好
绝对的美好 不令你向往吗
我坚信 革命是美好的
壮丽的 想想奉献生命的少女
你不觉得那美 那英勇的牺牲
是永恒的吗 作为男人
我感到羞耻 这么美好的少女
成百上千的献身 那该是
一个多么壮丽的事业所召唤啊
嗯 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美好的 壮丽的革命
弥漫着 空前绝后的魅力
这毋庸置疑 因为这革命
饱含着 美好壮丽的
她们- - 动人的生命……
*首发《光明日报》2020.10.30.《中国国门时报》2020.9.25．
作者简介
本聚力阅读的现代诗总顾问王久辛先生，首届鲁迅文学奖诗歌奖获得者，首届方志敏文学奖诗歌奖获得者。先后出版诗集《狂雪》《狂雪2集》《致大海》《香魂金灿灿》《初恋杜鹃》《对天地之心的耳语》《灵魂颗粒》《大地夯歌》等8部，散文集《绝世之鼎》《冷冷的鼻息》，随笔集《他们的光》，文论集《情致 ·格调与韵味》等。2008年在波兰出版发行波文版诗集《自由的诗》，2015年在阿尔及利亚出版阿拉伯文版诗集《狂雪》。曾任《西北军事文学》副主编，《中国武警》主编，编审，大校军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