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春天,汪曾祺因肝癌住院。一天,...
1997年春天,汪曾祺因肝癌住院。一天,他特别想喝茶,可医生只准他用茶水沾沾嘴唇。汪曾祺对小女儿说:“给我来一杯,碧绿透亮的龙井!”没想到,这是他临终前最后一句话。人间玩够了,他走了。
平日里,汪曾祺总是被儿女们欺负,他都不吭一声。可他喝了酒,胆子就大起来,放豪言说:“你们对我客气一点,我将来可是要进文学史的。”家人听了一笑置之,觉得他不过是吹吹牛皮,乱开玩笑。
1980年,汪曾祺的短篇小说《受戒》在《北京文学》第10期发表,果真因此跻身中国文学史。他被誉为抒情的人道主义者,是中国最后一个纯粹的文人,也是中国最后一个士大夫。
汪曾祺兴趣广泛,贪吃贪玩,能书善画,还是作家圈里有名的好厨艺。他的文字能安抚疲惫的身体和彷徨的灵魂,让心沉静,让生活慢下来。
他在《人间草木》中写:“四方食事,不过一碗人间烟火。”这句广为流传的经典语录,颇能体现汪老的处世哲学。在他看来,世间的忧愁苦恼皆可用饭食来化解。
在西南联大念书时,汪曾祺失恋了,在床上躺了两天两夜,就是不起来。好友朱德熙来访,故意说起各种吃食,汪曾祺摸摸饥肠辘辘的肚子,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说:“你请我?”
朱德熙说:“只要你肯离开这张床,我请又何妨。”
朱德熙那时候也没钱,他卖掉一本书换了点饭钱。两个人各点一碗一角三分钱的米线,呼噜噜下肚,失恋之痛就这么给治好了。
汪曾祺在《食道旧寻》中写:“到了一个新地方,有人爱逛百货公司,有人爱逛书店,我宁可去逛逛菜市。看看生鸡活鸭、鲜鱼水菜,碧绿的黄瓜、通红的辣椒,热热闹闹,挨挨挤挤,让人感到一种生之乐趣。”
汪曾祺对美食的研究并非纸上谈兵,他爱吃会吃,也很会做菜。他吃起来津津有味,做起来乐此不疲。家里的午饭和晚饭一直都是他来做,一做就是许多年,直到他70岁。他是妥妥的一枚“家庭煮夫”。
儿子汪朗接受采访时说,父亲留给他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话就是“吃饭啦”。夏天,汪曾祺一顿操作整出一桌美味,孩子们还在邻居家玩耍,他就穿一背心在楼道里扯着嗓子喊:“回家吃饭啦”,整个楼道的住户都能听见。
在物欲横流的今天,越来越多的朋友被汪曾祺的文字所俘获。他热爱美食,钟情草木,潇洒不羁,才华横溢,字里行间尽是生活之乐、之美、之趣,一派闲适从容,云淡风轻。
汪曾祺最可贵之处在于,无论个人境遇多么糟糕,他都不抱怨,不埋怨,他总愿意去探寻黯淡岁月里的微光和暖意。
在特殊的历史浪潮中,他三次下放劳改,其中滋味非常人所能体味。可回忆起那段经历时,他还能开玩笑说:“真是三生有幸,要不然我这一生就太平淡了。”
我们总说生活太平淡,人生太无趣。殊不知,让人生变得寡淡无味的,不是旁人,而是自己。
我们常抱怨学习太苦,工作太累,烦恼忧愁太多。反过来想,何必呢?能解决的问题,就去解决;解决不了的问题,愁了自己,又有可用?
我想,我们都该学学汪曾祺那种随遇而安的生活态度,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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