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淆(再见钟情) (兢兢业业伪装大佬)宜涧×(咸鱼翻身催债割命)洳顾
破败的地方依旧如此,不过却有了一些变化,抬头看去,天上那阴沉沉的感觉已经散去了许多,原本的天空开始显露,却也还是一种昏黄的感觉,用一句话来说,那就是偏有阴绿半边黄,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洳顾已经在这个地方转悠了两天,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这同样也意味着没有出去的办法,他发现自己似乎被禁锢在了这个地方。
另外他还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那些黑雾会侵蚀人心,在带来力量的同时,会给他带来很大的负面影响。
比如他现在就陷入了一种不停焦躁的状态,心里很是烦躁,具体表现就是,他现在已经在这几个柱子这里不停的踱步很久,烦躁感却如影随形,怎么也无法摆脱。
也许这种状态不是他想要的,但现在他就陷在这种状态里无法自拔,相信我,这是一种很痛苦的感觉。
洳顾不知道那人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感觉,也许是他拿到力量后的后遗症,不过若是时时承受这种烦躁,洳顾觉得他可能会疯。
但他觉得他是可以出去的,不过需要等,至于在等什么,那就是在等这个地方最薄弱的那一天,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半月就可以了。
然而在这半个月里他必须努力去克服烦躁感带来的一系列负面情绪,否则到时候出去了,他很难保证自己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
没有办法,洳顾只能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了。
让我们转战视野,看看宜涧这边。
宜涧刚出来,就被传送到了一个地方,一个踉跄,再加上突然被什么东西一绊,就直接半跪到了地上。
然后,后面突然伸来了一只手,死死的将他后颈给按住了,然后又来了一只脚,向他的腿弯踢了过去。
宜涧因为重心不稳,险些要跪趴到地上去了,不过关键时刻,他用手撑了一下,没显得太狼狈。
金灿灿的头发拖到了地上,沾了灰,宜涧转过头去,正想看看后面的是谁,结果还没看清楚,就忍不住先吐了一口血。
“哎,你还敢瞪我!” 那人看宜涧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他,原本金灿澄澈的眼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透露出一股凶狠的感觉。
平时倒是从未见过他这副样子,这时不禁被吓了一跳,但看了一眼上方的人,面子就立马又立了起来。
“你就算再瞪我又能怎样?” 那人说着竟然一脚踩上了宜涧的腰窝,他穿的鞋底很硬,有棱有角的,说着还碾了碾,神情凶狠的说道,“白莲花呢?”
宜涧被那鞋踩得生疼,腹部原本就受了伤,上面又被人一踩,腹部的伤口又裂开了,有血渗了出来,濡湿了白色的袍子。
新的血渍又压盖了旧的,细细密密的汗珠从额头滑落,唇被他咬的惨白,原本已经疼得麻木的身子,又因为这一下,开始了新的疼痛。
“说话啊,哑巴了!之前不是挺能吹的吗? 怎么没把白莲花带出来啊。”那人可不管他疼不疼,反而加重了力气压了上去。
白莲花?宜涧听到他的话皱了皱眉,原来那人藏着掖着的是白莲花,可是,他又没带出来,况且,听那两人的语气,似乎也并不希望他带出来。
“死了。” 宜涧咬着牙,直愣愣的说了出来。
在场的人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他会成功,如今他说失败了,那些人倒也没多惊讶,只是感叹他一番,命真大,从那地方都活回来了。
别人可不会管他经历了什么困难,反正就是活该失败,也就应该被他们嘲笑。
宜涧静默不语,那些人今天心情不错,笑够了,也就走了。
宜涧蜷缩了一下拳头,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衣衫凌乱,被一层层脏污的血给染红了。
原本白净的脸也是被血染了色,沾了灰,再加上有些外露的狰狞伤口,整个人狼狈极了。
“出来吧。” 宜涧轻声开口,明明这里没有人的,然而就在他开口的时候,有一个穿着麻布衣服的人出来了。
浅褐色的衣衫,毛躁的头发用麻绳在脑袋后面系了一个小揪,白净的小脸上,有着几个零散的雀斑,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年纪,身量瘦小,脸上却满是惊恐。
“你过来。”宜涧看见是个小孩,稍微收敛了一下自己的严肃,向着那人招手。
谁料那人看见宜涧的动作,竟然几步快走过来,“扑通”一声,直接跪了下去,边跪还边磕头,嘴里说着:“对不起,我不该告诉他们的,求求你放过我吧。”
宜涧见那人突然跪下,原本还想伸手将人捞起来的,结果一听他这话,伸在半空中的手,又直愣愣的收了回去。
“你说了什么?”宜涧声音清冷,不带一点温度。
“我,我。”那小孩看起来害怕极了,话都说不利索,“我告诉了他们,你会从哪里出来。”
宜涧听到他的话眉头一皱,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入口和出口都会是一个,那些人是一直在这里守着吗?
“你是哪个殿的,怎么会知道我会从哪里出来?”宜涧倒也不是很在意那些人是怎么想的。
“我是药王殿里烧火的小童,那次偶然听到药王爷爷谈起白莲花,然后又听说了你的事。”小童战战兢兢的将他知道的全都供了出来。
药王?若是药王,倒也确实该知道,白莲花是一味很珍贵的药,需要血气滋养才能生长。
而那个地方也确实是血气漫天的地方,若要得到高品质的白莲花,去那里倒也没错。
不过,这事就这么恰巧吗,宜涧留了个心眼。
“你先起来吧。”宜涧语气放缓了一些,不管是有意无意,暂时也只能放一边了,“你能扶我去药王殿吗?”
原本那人还想再继续磕头的,一听他这么说,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啊,好,你慢点。”
宜涧在他的搀扶下走了出去,想来这次让那人去那个地方的也应该是药王吧。
毕竟如果不是他从中作祟,那人应该可以平安带着白莲花出去的,没错,他其实很早就注意到了那花,只是懒得去搞罢了。
药王殿
药王殿药房,这里堆满了药材,屋里光线不是很好,有些阴暗。
也许是堆积的药材太多,阻挡了光线的穿透,大批一捆捆还未来得及处理的药材,散发着一股木材味,气味混杂在一起,不是很好闻。
宜涧脚下从那为数不多的空隙中穿过,脑袋时而歪一下躲避堆得有些过分的药材。
“回来了。”有一声沙哑沉闷的声音从房间深处传了过来。
宜涧顺着声音寻了过去,在一个光线不太好的地方找到了那人,是一个头发胡须皆白的老人。
脸上有着皱纹,看起来暮气有些重,倒不像寻常仙人那般,他手中正在处理药材,将一根根长长的木棍斩断,切成一小片的样子。
宜涧在他面前的另一个小凳子上坐了下来,啥话也不说,就直愣愣的看着他。
那人处理好手中的那根药材后,叹了一口气,收拾好东西站了起来朝外走,宜涧跟在他后面,出了这个黑黢黢的地方,来到了一个茅草房这。
“给你抓点药吧。”那人说着从那一堆早已被打包好的药中,拿了一大串递给了他,“一天三次,连喝七天就差不多了,煎熬方法上面都有写,你拿回去自己看吧。”
宜涧很自然的接过了,虽说神仙受伤可以自愈,但他身上还有受黑雾腐蚀的伤,再加上伤得着实有些重,确实需要辅助治疗。
没什么话说,宜涧站了一会儿就打算走了,但药王却突然出声了:“伤好了,就去明王殿吧。”
明王殿,是供奉逝去仙神的地方,但却很是冷清,除了日常去那打扫的人,几乎不会有人去那里了,毕竟有谁会喜欢去墓地?
宜涧这次应了一声,然后就朝门外走去。
药王让他去明王殿,不仅是为他找了份差事,更多的是让他去避个风头。
看那么多人去那堵他就知道,他这事肯定很多人都知道了,毕竟他现在只是一个小神仙,还受了伤,可不得小心一点。
七日后,他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就去了明王殿。
明王殿是一座白色的很恢宏的建筑,门口的数十级台阶上站了一个人,穿着普通,正拿着扫帚。
看见有人过来,停下了手里的活:“你就来接班的那个?”
宜涧看着他手里的扫帚,想着药王那意思,应该是让他来这扫地了,于是便点了点头。
“行,那这些东西就交给你了。”那人说着将手里的扫帚交给了他,“这大殿台阶你三日一扫即可,大殿里面你不需要管,除此之外,大殿旁边的梧桐林,最近掉叶子很多,你可能会忙一些。”
“其他的也没什么了,有事你就去纪事堂找我,我一般在那儿。”那人一点一点的交代他,“特别要注意的是要保持安静,切勿打扰了神灵。”
他说着,还朝大殿里望了一下,提点宜涧要小心。
他边说宜涧边应,有些敷衍但也算不上,那人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宜涧都一一应了。
也许是最后没什么话可说了,那人又最后看了一眼宜涧,就走了,走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如果宜涧没听错的话,他说的应该是:原来这就是神界吉祥物啊,看着也不怎么样啊。
不过宜涧听了也没多大感觉,毕竟他又不是。
洳顾是金龙,在神界确实可以当做吉祥物来看,毕竟这玩意,除了运气好点,也没什么看点了。
不过运气什么,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堪一击,就比如说遇见宜涧的洳顾,其实说实话,洳顾觉得他自己的运气也没多好。
毕竟他的运气只能让他死里逃生,而不能让他万事顺遂。
但是说实话,他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的惊心动魄,作为一个只想安然度日,混吃等死的人,他没什么高大理想,只想好好混个职称,攒年岁当个高级一点的神官,也就差不多光宗耀祖了。
只是可惜,他却走上了一条刀尖舔血的日子,四处奔波,整天与一些药草泥土打交道,混迹郊野,风餐露宿,灰头土脸,说实在的,宜涧领的这份差事就算不错了,毕竟还是很体面的嘛!
当然,宜涧是不会理解他的心情的,转头看了一眼明王大殿,又转身拿着扫帚向着那片落满了树叶子的路走了过去,扛着扫帚的身影很是伟岸,没办法,替了别人的身份,就只能去做别人的工了。
宜涧已经混上了正道,洳顾还在那里苦苦挣扎。
洳顾的眼里已经没有了原来的清澈,反而是被黑气缭绕着,洳顾抱着头,整个人被黑气侵蚀得廋了一圈。
他的灵魂太单薄了,根本就承受不住,力量找不到发泄点,只能转过来侵蚀他自身了,脑袋不是一般的疼。
整个人陷入了混沌,根本不能思考,关键脑袋是一阵一阵的抽痛,还留了一点空隙给他缓一缓,清醒一下。
“呼。”洳顾在再一次疼痛的疼痛间隙吐出了一口气,缓缓闭了眼,整个身子朝着一侧倒了下去。
发丝衣袖随着他的动作而随之摆动,风激起了一阵灰,向上扑起,衣摆已经沾了地,黑色的衣角沾了灰尘。
就在脑袋要撞到地上时,一阵黑雾从地上蔓延开来,稳稳的拖住了他,再过一会儿,黑雾化成了一个人。
和洳顾一样的黑袍,同样也是柔顺飘扬的发丝,脸庞却要更加稚嫩,一双圆乎乎的眼里,透着的满是担忧。
洳顾醒来时,就发现了这个人,他是那晚上那个人,却又不完全是。
洳顾淡定的从他的怀里起身,看着眼前这人:“你是月亮?”
对面那人听到他的话,原本满怀担忧的眼眸里出现了明晃晃的惊喜:“是我,我是月亮。”
不怪洳顾如此的将他与那人分开,只是看着他满眼欣喜的眸子,心情一下就好起来了。
“打我的那个人是星星?”洳顾很自然的问道,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丢脸。
“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会那样。”那人说着说着地下了头,原本闪着光亮的眸子也黯淡了一分。
“不是你的错。”洳顾伸手摸了摸他低垂的头,眼里尽是沉默,“你可以告诉我,他为什么这样做吗?”
“因为他想出去,但是这个地方囚禁着我们,他一直在寻找机会,直到你的到来。”他说着看向洳顾,眼里又有了光。
“能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吗?”洳顾看着他目光变得温和,手上还慢条斯理的抚摸着他的头发,可这比上次见时柔顺多了。
“他的名字,叫宜涧。”那人回答得很快,可在说到自己时又卡了壳,“至于我,我没有名字。”
“嗯?”洳顾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是在他被囚禁在这里后分裂出来的,他自己主动将我剥夺,但其实我还是依附与他,所以,我没有自己的名字。”他说着说着低下了头,似乎有些失落。
洳顾却笑了,他温柔的开口:“怎么要这样说呢?你也是他,不是吗,那名字也是你的不是吗?“
“是吗?“宜涧很明显没想到他会这样说,眼里满是惊喜与惶恐。
“当然,对了,我可以叫你小可爱吗?“洳顾突如其来的话语有些惊到他了。
“怎么会想到叫这个名字。”宜涧有些害羞了,但还是在洳顾的叫唤中害羞的应了。
洳顾眼中黑气闪过,整个人却依旧如常,不似原来那样冷冰冰,反而眉眼含笑,一双眼中魅色流转,直勾勾的盯着宜涧,直把人家都看得不好意思了。
正当洳顾再次打算逗一逗他的时候,他突然又化成一团黑雾,萦绕在洳顾身边,转了一圈后又消失了。
空中落下了几只黑蝴蝶,带着黑色的闪粉,落在了洳顾的黑色衣袍上,然后,他原本暗沉的黑袍上出现了几只闪闪发光的蝴蝶。
洳顾逮着那处的衣料搓揉了几下,说实话,他还是喜欢原本没有蝴蝶的样子,这也太闪了吧。
或许是察觉到了他的心思,那几只蝴蝶开始变得暗淡,逐渐和黑袍相融合,不仔细根本就看不出来。
洳顾这才终于放过了那片衣料,闭上了眼,双手撑着下巴开始闭目养神。
洳顾的神智无时无刻不在与黑气做着斗争,但有时身体的掌控权,却也不一定是他的了,因为被黑气侵蚀的神智隐隐有了占了上风。
还有七天,但洳顾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过这七天,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地给自己暗示,暗示自己现在这样全是一个人造成的,而他需要去找这个人。
总之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防止他因为疯魔而忘记出去而准备的。
自从他那个大魔王从这里出去后,这里就只有代表小可爱的月亮了。
明王殿那边正是秋季,落叶很多,大多是梧桐叶,全都枯黄焦脆,一脚踩上去声音很酥脆。
也不知道这些叶子是什么时候掉的,但每天就是有很多,扫也扫不完,但宜涧也就只能每天在这扫着。
明王殿里有一个他想要的东西,但他现在还进不去,就在三天后,明王殿会迎来一次祭祀供奉。
祭祀会进行三天,他必须在前两天拿到那个东西。
前几天他趁着空闲时间,去神界各处大致转了一圈,怎么说呢,就像是神界版的人界,很是喧闹。
从前的神界皆是天骄尽出,风气良好,不说合谋干掉自己之前,那些人还挺人模人样的,可是现在,尽是些人模狗样,不堪入目的东西。
“真是一届比一届差。”宜涧边扫地边吐槽。
“你在这咕哝什么呢?”管事的那个人来了,见他边扫便说话,有些奇怪。
“啊,没什么,想着等会儿吃什么。”宜涧很自然的说道,根据他这几天的了解,那个吉祥物,就是个扯头彻底的废物。
整天吃了睡,睡了吃,有事就去混一下,没事就到处逛,整天就是游手好闲,修为也不怎么样,就连神官晋升也是因为他的身份。
总之一句话就是很对得起他吉祥物的身份。
“哦,对了,你也知道,马上就是要办祭殿了,你扫的这条路是一条非常重要的道路,到时候很多大人物都要从这走。”那人本来就没多关注宜涧在干什么。
“所以我们这里可是一个脸面,你可要好好干,对了,还有石阶那里,一定要擦得铮亮。”
主管开始和他吹了,说得激动了,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宜涧开始还能忍,现在就不一样了,主管原本拍了几下,感觉还可以,突然手就被抓住了。
那只手看似白皙瘦弱的手其实非常的有劲,甚至还因为太瘦没有肉硌得他有些疼。
“唉,疼,疼疼疼,你快放开我。”主管很着急的喊道,甚至还试探用另一只手去掰开他的手。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宜涧冷冷的说道,声音虽然好听,但那人明显不太在意。
见他就要将手搭上来,宜涧立马放开了手。
在那人眼里,面前一个如此瘦弱的人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真是怪哉。
不过他也只能自认倒霉,谁怪眼前之位可不是以前的那位了呢。
那人痛嚎了几句,就骂骂咧咧的走了,像极了要债不成功的老妈子。
宜涧和洳顾的情况,是那种互换血脉的那种,所以他们的外貌身形都没变,不过为了遮掩,宜涧施了一个术法,让别人都以为他们是原来的样子。
祭殿前一晚,这个时候守在这里的人还很多,不过大多是加班加点布置场地的,不知道他们白天都在干些什么,晚上磨磨蹭蹭的搞半天。
宜涧躲在旁边的树林子看了半天,很是无奈,最后只能在树上找了个树杈子微眯,从身上捉了点金光,化成了一只萤火虫在旁边一点一点的闪着,替他守着。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很重要的事,他反而还困了起来,睡梦中还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是洳顾的模样,似乎是在外面,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好像也是在种草药,就是一株草的模样。
也没开什么花,就一株草,普普通通的样子,整天就守着它,给它浇水捉个虫什么的,背景则是不停变幻的太阳与月亮,还有,星星。
宜涧原本以为就是守着一株草,没有比这更简单的事了。
但是,最后洳顾种了很久的草被一只猪给吃了。
洳顾当时的表情既惊讶又无奈,因为那只猪是有主人的,那人的职位比他高。
还说什么能被他的猪看上,是他的荣幸之类的,可以想象洳顾当时的脸色有多黑了,宜涧原本以为他会反抗一下的。
结果却接受他给的补偿后就算过了。
宜涧就像是在看一个人的经历一般,梦中一幕幕是那么的真实。
晴朗的夜幕之下,身后星河灿烂,微风吹过,撩动了他的发丝和衣角,脚下草地在风中摇曳。
他抬头望天,眼中映着星河,神色间却满是漠然,手里紧紧捏着一个发光的东西,手指都捏得发白了,但最后还是轻笑了一声将东西收了起来。
“即使我是一个再弱小不过的人,可我也有我自己的骄傲啊。你怎能凭着岁月的漫长而来欺辱我,我是永远不会低头的,即使我是错的。”洳顾平视前方,嘴中喃喃说道。
画面在不停的流转,宜涧继续看着梦中那人,他一如既往的行动着,也不止一次的被人抢劫过。
但他却并没有采取什么行动,一次,他被抢夺得只剩下茎杆,只见他蹲下身子,轻抚残破的花茎。
“我继续的行动就代表着我的不服输啊,不是吗?”洳顾轻声问着,眉眼间尽是温柔,手指扶着花茎。
再下一秒手中金光流转,金光包裹住花茎,细碎金光流转,他轻轻闭上眼,嘴里喃喃念叨着什么。
风渐起,吹得他发丝飘扬,衣裙摆动,站起身后,整片草地都渐起了荧光,再往地上一看,荧光伴着鲜花,仔细想来,全是刚才被抢夺的白花的样子。
那一晚,洳顾窝在花海中,等第二天天亮了,那些花在太阳光出来的一瞬间,犹如露珠一般消失了,风一吹,洳顾身上的花香却还在。
宜涧看了很多,却记不住一帧画面,再醒过来时,也已经很深了,明王殿已经关门,然后那只萤火虫则稳稳的落在他的鼻梁上。
宜涧轻轻用手一点,它又化作金光消散了,既然关门了,那他就只能回去睡了,不过却再也没梦见那个人的身影。
翌日
明王殿祭殿开始,明王殿前面的广场两边,摆满了号角钟鼓,一众人等,头插羽毛,面画符文,身穿特制的皮裙。
广场中央站满了大大小小的人,皆有序排成了一列列的,平常感觉明王殿就那么大一点,可真正到了祭殿。
明王殿前的领域全开,可以容纳近三万人,祭殿共开展三天,不过神界现有十万人,能来参加的都是神界特邀的。
没有被选上的,则是在自己家里看转播,祭殿开展三天,每天安排的内容都不一样,参加祭典期间,所有人员都被安排在明王殿住宿。
怎么说呢,宜涧作为明王殿侍奉人员,刚好可以参加整场祭殿活动,所以他有很多机会溜进明王殿。
而此时的宜涧则穿着一身素白正装,站在广场的队伍里,所有人手中都拿着一块玉板,长条形,上面记录着祭祀名单,大多是做出杰出贡献的先辈们。
当然,眼尖的宜涧,从上面看见了几个老朋友,在金光闪过的一瞬间,宜涧余光扫向整场参与祭祀的人,观察他们的表情变化。
相信从前有很多人和他一样,选择了换个身份存活,不过他们可比宜涧狠毒多了,应该是直接夺舍的。
所以宜涧要去明王殿找的便是入职名单,那些人即使换了个身份,但肯定不甘心就此碌碌一生,他要查的,便是与那些人走得近的,所谓的后起之秀。
在广场上观看找到的几率不大,但他还是想着试一试。
明王殿晚上有供奉守烛的,刚好他晚上任职守门,所以只要到点去就好了,而他现在则在明王殿旁边的一条流淌的十分缓慢的河道边。
河旁边有个坡,他坐在靠近河道的草坡上,抬头望天,满眼璀璨,数不清的星星铺满了整片星空,微风吹过,夜晚沾了露水的青草被微风扫过,他放在地上的手指沾湿了。
河道边的萤火虫很多,每一只都尽力发着黄绿色的光,原本安静的河道边,被一声声的蟋蟀声和蛤蟆叫声给扰乱了。
晚上很凉快,待在这里一点也不觉得燥热,反而有种很安逸的感觉,宜涧突然冒出了一种要是永远能这么悠闲就好了的感叹,但是他知道,他不能。
所以,他放下了举起来想要触摸星星的手,他曾经,也是别人的星星啊。
后来,他也去做了星星,但却不是万千璀璨,引人遐想,而是灭顶之灾,避之不及。
“呵,怎么又想到这个了,他是怎么死的,你不是最清楚了吗?”宜涧一手掩面,发出了一声嗤笑,“做什么在这里假惺惺的装可怜。”
宜涧对于自己的遐想很是鄙夷,从前的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仇也给他报了,哪还在这唏嘘,美化自己。
那个人是还要在宜涧之前的天才,当宜涧刚刚出名之时,那个人已经成名很久了,他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万众瞩目。
宜涧还没来得及继续感叹,就感觉到背后突然传来了一股力,那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可违抗的命令。
他原本可以更早察觉的,但却很奇怪,当他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推到了水里。
“噗通”一声,溅起了很大的水花,也只是普通一推,岸上没有动静,看来只是普通捉弄了,宜涧以为这是因为他是别人形态,才遇见的事。
但当他浮出水面,用手抹掉脸上的水珠,一瞬间清醒了。
眼前这张脸,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手中金光翻涌,汇聚于眼镜,一张怒气冲冲的面庞呈现在他的面前。
原本他还想着说些什么,但一见他这副怒气冲冲,根本就听不进话的样子,索性就直接板着一张脸,懒得说话了。
洳顾自问是一个非常讲理的人,刚从那废墟破地方出来,就打听他,不,自己的下落,紧赶慢赶的找过来,结果没想到他尽然板着一张脸,什么也不解释。
这就很让洳顾很不爽了,你搁这啥话也不说,是什么意思。
“唉,能不能给个解释。”洳顾皱起了眉头。
“呵。”宜涧笑了笑,还以为这人怒气冲冲能干出什么事来着,结果就搁着讲道理。
“唉,你什么意思,你抢我身份,一句话也不交代一下啊。”洳顾气冲冲的朝着河边走了过去。
结果没想到,脚下一滑,竟然也“噗通”掉了进去。
“啊,呸。”洳顾会水,只是因为猝不及防被呛了一口。
要不是因为这地方他不熟悉,怎么会掉水里,丢大脸了。
当然,不论何时,远离野外水边才是正确选择,露水重的时候,比如早晚,那更是挨都不能挨的,会水的,也不能仗着自己会水,就肆意靠近,否则,可就不是像洳顾这样丢面子了。
洳顾这倒是被自己的大意坑了一把,一瞬间和宜涧对仗的底气就少了一分,不过冰冷的河水,倒是让他的脑子清醒了不少,扑腾两下,就爬回了岸上。
珍爱生命,远离水源,要时时牢记,不可大意,毕竟咱没有他们的法术。
惊慌失措倒是没有,洳顾上去后,宜涧也跟着上去了。
随意施了个法术,两人身上就瞬间干了,洳顾愣了一下,看着围绕自己的金光碎末,怎么这人用自己的法术比自己还要熟练啊。
简直了,洳顾的挫败心情一下就上来了,原本是想来好好灭一下这个人的威风的,结果,自己反被威风到了。
洳顾的心情一时间难以言喻,委屈一下子就从心底升起,竟然就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脑袋埋在了膝盖上,双手环抱。
宜涧完全没想到这人会是这个反应,原本还想嘲讽一下的,看见这一幕,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洳顾抱着头,一时间觉得自己很是失败,心里的酸意涌上来,不停的翻腾着,宜涧想着,便走上前去。
然后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把他给扯了起来,悲伤气氛一下子就没有了,洳顾满脸震惊,最关键是,扯头发能不能扯得匀称一点,很痛的,你知不知道。
也许是洳顾的表情太过生动形象的表示了他内心的想法,宜涧把他拽起来后就松了手。
然后瞧了他一眼,就走了,今晚上他还有事呢,哪能和他一直在这耗下去。
洳顾会这样就放他走吗,当然不会,但他又没什么办法拦住他,只能快步追了上去,边追还边喊。
“你给我站住,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一直跟着你。”洳顾仗着在这儿大庭广众之下他不敢做什么,就越发放肆了。
不知不觉,就跟着追到了明王殿。
“唉,你……”洳顾刚想再继续喊下去,就被宜涧捂住了嘴。
两人靠的极近,洳顾因为惊恐,眨巴着大眼,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
宜涧被他气笑了,刚才一直在那乱喊乱叫,怎么现在一下就怂了:“我警告你,你之前想干什么,我不追究,现在你给我闭嘴。”
洳顾被他震慑住了,刚想开口反驳,就被他的一个眼神给吓得吞咽了下去。
宜涧见他老实了,伸手摸出早上的那块玉牌,将它放在明王殿前的屏障上,验证符合进入身份,屏障开了一扇门,宜涧就大步走了进去。
洳顾看见这一幕,不知道怎么想的,也跟着进去了。
宜涧刚收回玉牌,就看见他跟了进来,真是个麻烦,阴魂不散。
洳顾还从没进来过,一下就被明王殿内的场景给震撼了,明王殿内因为供奉灵位的原因,点满了灯,所以整个殿就是特别的明亮。
供奉的不是神像,就是一尊尊的灵位,每一个灵位前都供奉着一盏长明灯,灵位上篆刻着铭文,大多都是惋惜赞美之词,灵位上没有刻神明的名字,因为这是大不敬。
供奉在这里的神明都消散在了天地之间,再无魂归的可能。
宜涧进来之后,动作都放缓了,他在这里的任务则是守着这些灯,时刻不停的给加一些油,免得燃尽了,灭了。
然而此时,他却忽略了一盏即将要燃尽的灯,径直朝一个方向走了过去,洳顾跟着他,瞧着那灯要灭了,顺手给它加了一下,原本要熄灭的火光,就又燃了起来。
宜涧来到了大殿的最前方,也是最上方,灵位上虽然没有名字,但却刻着供奉时间,通过这个可以大致猜出供奉的是谁。
这里的每一盏灯,都是神明生前的亲友奉上的,一个神仙,活了个几千年,怎么可能连个朋友都没有呢。
宜涧走到了一个灵位前,这个灵位与其他也大多一样,只是让洳顾意外的是上面的铭文,要比下面的那些复杂些,应该年代很久远了。
上面的铭文也是写得密密麻麻的,想来应该是很优秀的人了。
“这个灵位怎么被磕了一角啊。”洳顾突然发现这个灵位的一个角有些磕碰的痕迹,像是被摔的。
说着洳顾就想要去碰,宜涧眼角一跳,眉头微皱。
“别碰!”宜涧厉声说道,一把打向了洳顾的手。
“哐当”一声,灵位却意外被打落在地。
“唰”却意外的,明王殿里一面墙壁上的暗门却突然打开了。
洳顾和宜涧两人同时看向了那个地方。
那是什么地方?有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