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真的太鬼了!“魔”都真的有魔鬼吗?

若是对上海有所了解,想必对“鬼”不陌生。(这话虽然听着有点怪)

顶着“大魔都”的ID,我们所居住的这座城市,稀奇鬼怪的故事简直不要太多。只要足够留心,基本都听过不少。

有些小年轻以为“魔都”只是形容上海的魔幻,但了解老上海底子的都知道,魔都的“魔”远没有那么简单,它骨子里藏着的那股“邪魅气质”,即便再绚烂的霓虹灯火都掩盖不住……

一、上海人“鬼话连篇”

上海话里“鬼”相当活跃,闲话戏曲俗语里都有不少,有人开玩笑说:十八层地狱有多少鬼,上海人的俗语中就有多少鬼话。

比如外地人最容易接触到的上海骂人话——“赤佬”,其实就是说鬼。

吴语体系中“赤佬”一词,其原本含义是指坏人、坏东西。日常生活遭遇不幸、病痛或出门办事不顺利,往往被归咎于鬼怪作祟,也会说是运气不好碰到“赤佬”了。至于那动辄出口的“小赤佬”,其实也就是“小鬼”的意思。

老上海爱说“鬼话”。

民国时上海滩人人张口闭口说“老鬼”。“老鬼”最常用的意思是形容人专业、内行,所谓“老鬼勿脱手,脱手勿老鬼”、或者“老鬼勿脱手,脱手是洋盘”,便如现在的热门词汇“老司机”一样,是形容别人经验老道。
老司机有翻车的时候,老鬼也会做出糊涂事,当听到“老鬼”居然有失手的事,就会用“老鬼失撇”来形容。
另外,老鬼在那时也用来说“妓女”。
清代袁枚的《随园诗话》里有记载,“广东称妓,为老举”。而上海话中“鬼”和“举”同音,到了上海“老举”也就成了“老鬼”。妓女遇到嫖客,你一句死鬼,我一句老鬼,想想还有点刺激……
老上海人在形容一些难以描述且不喜欢的玩意时,喜欢再在老鬼后面加个“三”字,也就是所谓“老鬼三”。

另外,老上海骂人也最爱用“鬼”来口吐芬芳,地道、专业、有内味……

看到有人个子高却不喜言笑的人,便称他作“吊死鬼”;

看到有人性子急,就叫他“急煞鬼”,赶着投胎;

看到人吃不饱饭就叫“饿死鬼”;

头太大叫“大头鬼”;

如果有人家门不幸出了个败家子,就会被认作是前世招惹的“讨债鬼”,而对于女人来说,最大的“讨债鬼”就是丈夫与儿女。

二、老上海的鬼节狂欢——三巡会

对于老上海而言,刚刚过去没多久的中元节的是个类比“狂欢节”的存在,其热闹程度甚至与除夕春节不分上下。

每个与鬼有关的节日,可以说都是上海人的一场大狂欢。这现象的主要原因,在于上海曾经非常浓烈的城隍文化。

“城”,乃城墙、城池之意,“隍”,城池也,有水曰池,无水曰隍。

“城”和“隍”的本意都是保护城市安全的军事设施。城隍神,自然而然也是保护城池的神明。

城隍信仰在民国以前的时代十分兴盛,几乎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的城隍庙。

《礼记》中记载,古代天子在腊月祭祀天地,祈求风调雨顺,所祭祀的神灵中有“水墉”神,乃是城隍神的原形。

上海城隍庙在全国众多城隍庙中也是数一数二,其“一庙三城隍”的特点,也是城隍庙中比较少见的。

早期的上海城隍神是大将军霍光,中期城隍神元末明初的上海名士秦裕伯,后来第二次鸦片战争时期,在宝山战死的江南提督陈化成也被奉为城隍。

三大城隍中,以秦裕伯居正殿。

秦裕伯城隍

传统中国讲究“阴阳表里”,认为社会有两套管理体系:一套是“阳”,指的是政府和官僚,“阴”的一套是举头三尺的各类神明,上到玉皇大帝,下到土地庙公。

城隍作为护城之神,与县令的职责类似,只不过一个管阳,一个管阴。

《太上老君说城隍感应消灾集福妙经》中说城隍神:“公忠正直,有求必应,如影随形,代天理物,剪恶除凶,护国保邦,功施社稷,溥降甘泽,普救生民……哀悯世间一切众生,或有年灾月厄,命运骞滞……吾当速谴行瘟使者,收瘟圣众,即除罪簿,永灭恶根。”

基本是全方位、多角度呵护城中百姓,降服并安抚一切鬼怪、邪灵。

所以老上海在清明节、中元节与十月朝(十月初一寒衣节)这三大鬼节中,会抬着“城隍老爷”巡城,慰问天上、地下的亡灵,让“厉鬼”、“怨魂”安息,不要出来作恶。

每年三次巡城被称为“三巡会”。

老上海的三巡会,每年必办且规模盛大、管制得体。主要与当时的城隍庙董事会有关。

城隍庙董事会大佬云集,有地方名流、商人、慈善组织的代表,甚至黄金荣、杜月笙这种黑帮大腕都在里面挂名。

民国时期的三巡会

到了中元节时,便有规模庞大的操办团体组织巡会内容,并有复杂又明晰的操办安排。

三巡会操办结构

城隍出巡时一般坐着八抬大轿,仪仗队伍绵延数里。巡城队伍中有五花八门戏曲、杂技人缘,踩着高跷,穿屋过檐,载歌载舞,表演滑稽戏、杂技、舞龙舞狮等。宝马、香车等等有排面的事物也是应有尽有。

更受欢迎的是巡会队伍中的鬼神队伍,有很多人cosplay成那个年代的神仙鬼怪。“神队”作武将打扮,手舞火篮,腾云驾雾,“鬼队”则是各个打扮成传说中的抵御鬼吏的模样,如黑白无常、判官等,还有小鬼在不断翻跟斗。

迎面走来的是cosplay巡游队

城隍出巡分为日巡和夜巡两部分。出巡仪仗正午之后从城隍庙出发,然后在上海老城厢内绕行一些街道,抵达厉坛举行祭孤仪式;天黑之后再绕着另外的一条路返回城隍庙,回到庙中一般都已经是深夜了。

1935年城隍出巡线路图

上海大学数码艺术学院的王味之老师,曾以城隍庙三巡会风俗为素材,创作了一副上海城隍庙风俗图》,此画几乎再现了当初上海三巡会的空前盛况。

上海城隍庙风俗图 局部/来源 海上云水山

从cos鬼神的队伍来看,人们对“鬼”并不是单纯的害怕,城隍巡城也不单纯是镇慑鬼怪,而是为那些因饥饿、战争、瘟疫、鳏寡而死,却无人祭祀的孤魂野鬼设大祭,安抚、告慰逝者亡灵,免得变成厉鬼作祟害人。

三巡会在民国期间持续了几十年,根据《申报》的记载,1937年清明节,前来看会的人有10万之多,说是万人空巷毫不为过。

三、上海丰富多彩的都市传说

虽然民国三巡会这种空前盛况已不复存在,但关于阴灵鬼怪的传说,在上海却是从未消亡过。

比如城隍庙性质相近的三大佛寺,坊间传闻之中既是人间净土,又是最靠近邪祟鬼魅的阴煞之地:

玉佛寺的存在,是为了压住寺院下面的那块“离魂碑”;

龙华寺与龙华塔的修建,则是为了镇压一条连通阴阳两界的阴阳河;

静安寺则建在一口通向地下黄泉的井上,不让黄泉里的冤魂到阳间为非作歹。

曾在路中央的静安寺古井

如果是上海“灵异文化”的资深研究者,对城市中古灵精怪的故事如数家珍的话,那么就会发现,整个上海到处都是“鬼”。

每个区每个街道,但凡有个大地标或者老建筑,几乎都有一些与之相关的都市传说。

上海最中心的人民广场便有着扑朔迷离的鬼怪奇谈,传闻地下镇压着巨大的邪灵,人广西北方向的明天广场和南面的延安路高架桥龙柱,一者是降魔杵,一者是锁龙柱,这两者与人广一起维系着整个上海的根本,使上海被巨大法阵所护佑。

连地铁线都能被渲染成一副巨大的“魔图”,至于和殡仪馆不能解绑的漕宝路地铁站,也早已是人尽皆知的“魔都第一鬼站”。

地铁化龙图

商场传说也是多了去了,如最典型的太平洋百货的婴灵传说,造就了第一代“人间阴乐”——《宝贝,对不起》。太平洋百货旁的港汇商场以及徐汇中学,也都是都市传说里的常客。

各大高等学府也不让人失望,几乎每所大学都有自己的鬼故事,其中有几家更是在国内都是鼎鼎有名,比如同济大学的天佑楼、上海大学的万人坑、东海学院猫眼花坛、上师大的七星楼与“墓碑图书馆”,各个都有诡秘传说。

东海学院猫眼花坛

如此密集的灵异故事散落城中,放眼全国也是少见,而作为一个国际大都市,这种现代科技与古老都市怪谈形成的巨大反差,每次想起都令人大呼神奇。

不过若细想一下,这种魔幻现实其实也是上海包容性的一种体现,能容下一切看似不可思议的“妖魔鬼怪”,这也是一个城市的气量。

“魔都”之“魔”,一方面是说妖魔、魔幻,但魔也有“着迷沉迷”之意,因为其无所不容的包容,所以令人心动着迷……

四、有鬼怪就一定很糟吗

中国鬼怪传说的根本在于阴阳之道,古人认为万物都有阴阳两面:在天为阳、在地为阴,男为阳、女为阴,山为阳、水为阴……鬼对应的是人,人为阳,鬼为阴。

鬼是阴气汇合而成,也是天地阴阳的一份子。以物象而言,阴气的生旺变化可以用水气来比拟,水的生旺也能一定程度反映出鬼的活跃程度。

《五行大义》有言:水受气于巳、胎于午、养于未、生于申、沐浴于酉、冠带于戌、临官于亥、王于子、衰于丑、病于寅、死于卯,葬于辰。

大致可以理解成:水萌发于四月,成胎于五月,孕育于六月,诞生在七月,懵懂于八月,成长于九月,成熟于十月,旺盛于十一月,逐渐衰老于腊月,老态龙钟于正月,死于二月,葬于三月。

从这个角度来看,阴气最重要的长生、帝旺、墓库三个时间点,分别在申月、子月、辰月,农历一般是七月、十一月与三月。

这三个月也是传统节气习俗中比较鬼气森森的,七月有中元鬼节,十一月有冬至,三月有清明与上巳节。再如阴气成熟的亥月,有十月朝寒衣节,中国几个传统鬼节都齐活了。

这些东西看着玄妙,其实只是直白地表述了阴气在一年之中的生旺规律,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说是“鬼”的活动规律。

这东西是固有存在的,无法改变,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强旺自己”,让自己不受到影响。

人是阳,鬼是阴,阴阳两道,人鬼殊途。

只要我们行正事,不损阳德,守住心神,那鬼便与人形同陌路。如果不放心,在家里做好防护,经常打扫,不助长阴晦之气,便不会有大碍。

更何况,就我们目前生活着的世界来看,往往比鬼更可怕的是人心。

来源:雷门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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