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和徐志摩暧昧,后又出轨洋人,陈西滢为何忍气吞选择声原谅?
陈西滢肖像
1924年4月12日的清晨在上海的汇山码头,一群以徐志摩、林徽因为首的当世青年才俊早早地便来到了这里等候。
今天他们要迎接的正是彼时世界闻名的大文豪泰戈尔。
这便是1924年轰动文坛的大事----泰戈尔访华,而在接待泰戈尔的一行人中陈西滢便是其中一位。
或许是徐志摩的浪漫使他的名气过于凌厉。
作为当世才子代表的他与那时家喻户晓的才女林徽因携手登场时,他们的光芒过盛以至于在这一行人中的陈西滢并没有过多的存在感。
可作为当代青年才俊之一的陈西滢并不是泛泛之辈,年纪轻轻的他就已经担任了《现代评论》、《周刊》杂志的文艺部主编。
这一旁人难以企及的成就足以见得他的文学水平。
泰戈尔访华
在接待泰戈尔的茶话会上,泰戈尔与出席的才子才女们探讨学问、阔谈古今。
而在这场关于学术的茶话会上如今天主角同样耀眼的还有另外一位,这个人便是凌叔华。
要说民国时期涌现的众多才女中,当以林徽因作为代表。凌叔华虽是名气稍逊于林徽因,可在学术才情之上却不落其分毫。
泰戈尔也曾这般评价凌叔华:“比林徽因有过之而无不及。”
茶话会上凌叔华的落落大方,与他人讨论学术之时侃侃而谈。她的温婉美丽、清雅端庄如同一颗石子落入水面,使得陈西滢心底泛起涟漪。
这便是两人的初识,此次相遇让陈西滢的心里燃起了爱情的火苗,分别之后,凌叔华的音容笑貌在他的脑海中时常浮现。
民国才女凌叔华
可生性木讷老实的陈西滢却选择将自己的情意藏在心底。疏于表达的他并没有勇气追求自己的爱情,殊不知缘分却悄然而至。
自古才子配佳人,即使在那个茶话会上陈西滢并没有过多表现,他温文尔雅的态度以及英俊的面庞也同样引得了凌叔华的注意。
而要说两人的缘起则是源自文学。自古文人以笔觅知己,何况是才子佳人?
凌叔华作为走在时代前端的进步女性,时常会写一些文章。
有一次她想要在期刊《晨报》上发表自己的文章,或许一切便是上天的安排,这版期刊的主编恰好就是陈西滢。
于是两人便开始了书信往来,第一次收到陈西滢回信的凌叔华在看完信件之后大为震惊。
青年时期的凌叔华
平日里看起来闷声不响甚至有点严肃呆板的陈西滢,竟然是一位笔走龙蛇的主儿。
在文字世界中的陈西滢滔滔不绝,字里行间无时不刻透露出那压抑不住的文气与才华,完全与生活之中所见的他判若两人。
本来只是对陈西滢稍有留意的凌叔华如今对他刮目相看,陈西滢的文采时刻吸引着凌叔华,而凌叔华也对陈西滢的态度也从尊敬变为倾慕。
而陈西滢则十分乐意与凌叔华往来信件、探讨文学。他们有共同的爱好以及十分一致的文学观点,是这世间难得的知音。
只不过陈西滢并没对她完全敞开心扉,耿直老实的他没有其他文人墨客骨子里面的浪漫。
凌叔华与徐志摩
虽说陈西滢十分乐于接受这段关系,可不知晓凌叔华心意的情况下,他并没有勇气去挑明自己心底的情愫。
日渐频繁的信件往来令二人的感情慢慢升温,凌叔华在爱情中一直是颇为主动的一方,书信中的文字也逐渐暧昧。
耿直的陈西滢面对凌叔华传递的爱意顺其自然的接纳默许了。这些在陈西滢的眼里便是两人爱情的起点。
可陈西滢却不知自己心中深爱着的这位红颜知己,也在其他人那里扮演着同样的角色。
陈西滢与他的“文坛敌手”鲁迅
在思想前卫,爱情至上的凌叔华的眼里,老实人陈西滢只不过是自己所倾慕的才子中的一位罢了。
与她往来信件诉说情意的人可远不止陈西滢一位,而凌叔华最为中意的便是当年茶话会的焦点人物----徐志摩。
徐志摩与生俱来的浪漫与诗意令凌叔华为之倾倒,两个人暧昧的信件往来频繁。
在凌叔华眼中,富有诗意且才华横溢的徐志摩才是自己的梦中情人。
同样作为一名文艺青年的她与才气焕发的徐志摩在书信中一起讨论文学,探讨人生,二人间一直有着说不完的话语。
陈西滢与妻子凌叔华合照
相比于耿直木讷的陈西滢,徐志摩的柔语温言似乎更能触动少女的心房,同样追求爱情的两个人书信甚笃。
而此时的陈西滢却全然不知,蒙在鼓里的他只是在自己的一厢情愿中以自己的方式平淡地爱着凌叔华。
可最终徐志摩与凌叔华的暧昧并没有任何结果,在一次徐志摩误将陆小曼的来信当作凌叔华的来信在陆小曼丈夫面前拆开时,一切败露了。
陆小曼不得不与丈夫离婚,转身与徐志摩走在一起。
而深知徐志摩也如自己一般心思飘渺的凌叔华心灰意冷,最终选择了与陈西滢步入婚姻的殿堂。
凌叔华与家人合影
1926年,陈西滢与凌叔华结为夫妻。这是陈西滢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望着美丽的妻子,一直不苟言笑的陈西滢脸上也洋溢着笑容。
所有人都在为二人的结合送上最美的祝福,也为陈西滢能娶上凌叔华投以羡慕的目光,甚至连鲁迅在与陈西滢的骂战中都泛起一丝酸意。
可陈西滢却不知正是自己面前这位深爱着的妻子,却在后半生中与自己互相折磨到最后。
如果两个人的三观不能契合,那么即使在最开始因为爱情走到一起,破裂的结局也是注定的。
凌叔华肖像
叔华与陈西滢的结合是不是出于爱情已不得而知,或许凌叔华自己在多年之后也说不清楚。
关于陈西滢的书作
但是可以肯定这段似是而非的爱情给双方最终带来的只有折磨。
婚姻伊始,两个人的生活十分幸福,起码在陈西滢眼里确实如此。可在这美满婚姻生活的平静外表下,却是暗流涌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生活在一起的两个不同属性的人的思想便在一起发生了碰撞。陈西滢与凌叔华代表着如同生活在那个时代的两种人。
陈西滢从小接受了西方的教育但是在他的骨子里却是一个十分传统的人。
而凌叔华虽说接受了封建礼教的教育,但是在接受了西方思想之后的她,前卫、独立并且浪漫。
中年时期的陈西滢与妻子凌叔华
两个不同的人在一起生活,倘若没有碰撞与摩擦,那么必定要有一个人为另一半割舍。而凌叔华的眼里自己便是这样的。
婚后的陈西滢带着妻子来到武汉大学任职文学院院长,而自己的妻子便成了陈西滢立威的牺牲品。
当时的政策不允许夫妻二人在同一所学校任职,所以作为文学院院长的陈西滢便铁面无私的将此项政策执行到了妻子头上。
在陈西滢看来女人主内这件事是在他认知范围内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他却忽略了妻子并不是一位思想传统的女子。
思想超前的凌叔华有着极高的学术修养,担任一名大学教师本来是她向往并且手到擒来的事情,结果却因丈夫的缘故被迫放弃。
才华横溢的她明明思慕着婚后的风花雪月,幻想着与知己谈论学术,期望着站在讲台之上教书育人,梦想着在文坛之中纵横捭阖。
但现在她却被贴上了陈西滢妻子的标签,成为了这个家庭的附属品。
陈西滢与妻子在大学合影
如今的凌叔华从一个以笔为伴的才女变成了一个成天摆弄锅碗瓢盆的家庭主妇。
独自守在家中操持这家中的一切并不是她最开始对婚姻的向往。与理想背道而驰的生活令她郁郁寡欢。
如果陈西滢察觉到了这些,或许这段本应幸福的婚姻还可以挽救。可是一心扑在学术上的他对妻子渐渐失去的笑容没有体察半分。
凌叔华的富商父亲:凌福彭
如他这般粗枝大叶的做派又怎能留住妻子凌叔华八面玲珑的内心呢?
陈西滢在生活中呆板木讷,在学术上又十分严肃较真,面对自己的文学观点绝不退让,接受西方教育的他在人情上又是十分冷漠。
有人曾经这样评价过陈西滢:“他的眼睛总是清澈明亮,那里面好像各种优点都有--洞察、理解、敏捷、机智,惟独缺乏善意。”
陈西滢与妻子结婚照
两个人的生活在物质上并不缺失,毕竟家底殷实。可是在他们二人的生活中却少了很多人情味。
钻研学术时的陈西滢从来不与妻子在同一书房,固执的他担心妻子高明犀利的见解把他驳斥的颜面扫地。
在平日里他也从来不把自己的文章拿出来与妻子分享,探讨学术。
因为在他传统的思想中,女子无才便是德,妻子的优秀除了反衬自己的无能没有任何作用。
凌叔华的情人朱利安·贝尔
此时的凌叔华犹如一只囚鸟,向往着婚姻外可以飞翔的蓝天。而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男人走进了她的生活。
这个男人的到来令压抑已久的凌叔华得以释放自我,而也正是这个男人的到来将陈西滢眼中圆满的婚姻划上了不可消磨的裂痕。
这个男人便是朱利安·贝尔,一位来自英国的诗人。他于1935年秋天被武汉大学聘请作为外教,任期三年。
或许陈西滢这辈子做过最为后悔的事情就是在朱利安受邀到达武汉大学的初期,接受了组织的安排负责接待了他。
朱利安就以这种方式进入了陈西滢夫妻的生活,他们三人经常坐在一起促膝长谈。
而初次见到朱利安,凌叔华就被他英俊潇洒的面庞、彬彬有礼的绅士风度所吸引。
朱利安的到来仿佛给凌叔华苦闷的生活照进了一束光,让对生活的早已失去活力的凌叔华再次怦然心动。
朱利安与陈西滢夫妻合影
年轻的朱利安浑身上下散发着青春的活力与激情,作为一名诗人他是一位极致的浪漫主义者。
朱利安酷爱寻求挑战,他来到中国的目的便是品尝一下战场上的腥风血雨。
而这样一位男子的出现对于凌叔华来说如同久旱逢甘雨一般浸润了她对单调乏味的生活早已干痿凋零的心田。
而凌叔华的浪漫与灵动也同样打动了朱利安的内心,在他的眼里这位东方姑娘有着独特的魅力,是这世间难觅的珍馐。于是他便告白了。
凌叔华几乎没有犹豫的应允,两个人迅速坠入爱河,热恋的火焰吞噬了凌叔华对爱情的忠贞,让她在热恋中失去了理智。
而蒙在鼓里的陈西滢却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他的确深爱着妻子,可是呆板木讷的他却并不擅长经营自己的爱情。
陈西滢对爱情看法,大致就是婚姻与陪伴,而对浪漫二字可以说是一窍不通。粗枝大叶如他甚至连妻子与自己同事的亲密接触也无从察觉。
可纸终究包不住火,在一次朱利安与凌叔华一通前往北京之后,文界燃起了二人的风言风语,也传到了远在武汉的陈西滢耳中。
晚年的陈西滢
可对外界流传的绯闻陈西滢并不确信,他对妻子仍留保留着一丝信任,而这层最后的防线却在当年10月的一天被打破了。
那天陈西滢提前回到家中,直接撞破了妻子与朱利安的幽会,捉奸在床的事实无可辩驳。
此时的陈西滢再也不能说服自己,他对妻子的背叛失望透顶,自己的内心痛苦不堪。
在他的眼里爱情就是平平淡淡的婚姻,陈西滢甚至不能理解妻子为何会出轨。
而此时的凌叔华如梦方醒,被撕下遮羞布的她内心的欲火也被瞬间浇灭,她开始懊恼自己犯下的错误,苦苦哀求丈夫的原谅。
陈西滢心里纵然有着雷霆之怒,可是在发妻的不断乞求与再三保证之下,他还是动摇了。
陈西滢夫妻生活照
陈西滢的血管里流淌着传统的血脉,在他看来夫妻的名声大于一切。
如果自己与妻子离婚,那么就等于坐实了妻子出轨的事实,那么自己对外界情何以堪?
并且老实人陈西滢毕竟一直爱着自己的妻子,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仍留存在,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孩子。
陈西滢虽是对妻子的背叛失望透顶,但他对妻子仍旧抱有一丝希望,思忖之后,他给出了凌叔华三项选择:
一、夫妻二人离婚;二、为了孩子不离婚,但分居;三、彻底断绝与情人朱利安的关系,当作任何事情也没发生过。
不愿看见家庭破裂的凌叔华选择了第三条路。而陈西滢为了家庭的考虑也只能打破门牙往回咽,选择了原谅。
陈西滢与同僚合影
可是覆水难收,破镜难圆。品尝过甜蜜爱情的凌叔华又怎么会做到戛然而止呢?
朱利安虽说选择了退出,并且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之下最后选择了离开。
可明明在这段关系中受尽羞辱和委屈的陈西滢在学生眼里却俨然成为将朱利安排挤而走的小人。
而凌叔华虽然安生了一段时间,但是随着这场风波的过去,她干涩的内心又开始萌动,甚至又偷偷地前往外地与朱利安幽会。
陈西滢知道之后大发雷霆,写信谴责朱利安不是一个“君子”,同时他对妻子能够回心转意的期许也彻底崩塌。
即使凌叔华还是选择了再次回到陈西滢的身边,但是此时的两人已然貌合神离。昔日的夫妻现如今在彼此眼中只不过是维持家庭的室友。
两人一边尽量保持着婚姻表面的平静,一边又尽力疏远对方。两人的婚姻中再无一丝感情,可双方又似乎不忍亲手打破维系多年的爱情。
从那以后,陈西滢与凌叔华便再也没有同床而卧。陈西滢积极地辗转各地工作,仿佛是为了逃离这个让他蒙羞的女人。
陈西滢的妻子凌叔华
而本就对丈夫没有情感的凌叔华也乐于独自生活在家中,从而远离这位成为她的道德层面巨大桎梏的丈夫。
陈西滢与凌叔华的婚姻中再也没有一丝情意可言,这个家庭中的温度也逐渐冷若冰霜。
再后来,凌叔华以奔丧为由回到北京,便再也没有了后话。而独自生活的陈西滢也并没有再去追寻。
或许对那时的他们来说,分开便是最好结果。既可以维系婚姻的和谐,又能避免互相折磨。
就这样两个人的人生就此分道扬镳,各自孤独地走完了他们的后半生。
1970年,陈西滢在伦敦因病离世,直到他去世的时候仍旧孑然一身。
得知消息的凌叔华还是选择了前来为丈夫安排后事,多方托人帮助后半生漂泊在外的丈夫魂归故里,也算是尽了最后一丝对婚姻的义务。
1990年5月22日,凌叔华因乳腺癌离世。在她辞世之后,儿女根据他的遗愿将她带回陈氏墓园与丈夫合葬。
说来讽刺,相互折磨一生的两人,在阔别了漫长的后半生之后最终却选择了合葬一室。
正如当年凌叔华曾对朱利安说过:“我没有过真正的爱情,我与他之间只是在履行义务。”
不知在陈西滢风烛残年之时,回到家中仍留独守一室,凭栏而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心中可曾会悔恨当初原谅了这个注定与他无爱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