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火车上睡地铺】/ 陈济身
我在火车上睡地铺
陈济身
我也曾经在火车上睡过地铺,你信吗?
上世纪八十年代前后,有一段时间,我出差坐长途火车比较多。有时签不上卧铺,就乖乖的硬座。
硬座那真是硬坐。一次我从湖南长沙坐俄罗斯的A24小飞机去四川成都,又从四川资阳坐火车打道陕西宝鸡到北京,奉命到铁道部办理十多辆铁路货车的调拨事宜。几千公里几十个小时的硬坐。车厢里还人挤人水泄不通。那时虽然年轻,也坐得我头昏脑胀,浑身酸痛。哈欠连天,疲惫不堪。
六十年代在部队当兵时,也有一次长坐火车,而且坐的是慢车,又是货车改装车,从昆明到北京参加团代会。虽然光荣兴奋,也坐得我晕头转向。
后来的一次,我和一位年长的领导同行。他的身体不是很好,我便说我去想办法托人签卧铺,他却一本正经的不让我去,千万别去求人,他说他爱硬座。并且拉着我的手,轻轻的在我耳边说,他有个秘密,还不要我和别人说,他说他也怕丑,他怕别人笑话。
我当然说话算话听话,这个秘密一直没有和人说过。他也早已驾鹤西去,我也差不多快到点了,我突然决定要公开这个秘密。因为今天,是他因病故世二十二周年,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我的领导,是一位贫苦出身的老革命。他一辈子任劳任怨,兢兢业业,平易近人。只因老伴多病,生活比较困难。小孩又多,还有一个没有找到正式工作。
那天傍晚上了火车,我才知道,他喜欢喝点小酒。因为那时没有吃吃喝喝聚会的习惯。所以我还真不知道他有这个嗜好。那天一上火车,他就拿出了一瓶邵阳“四特酒”和一小包油炸开花胖蚕豆。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因为我不喝酒,不知酒的价钱。我便问他什么价格,他说小店卖三元二。他又说瓶是四特的,酒是零打装灌的,一斤低度散酒才一元六,是最便宜的那种。一包蚕豆一角五。
就这样,随着火车的颠簸,他也边喝边晃悠。直到临晨二点,他才从包里拿出一块蓝色塑料布,摊到坐位的底下,爬进去睡起了地铺。没有几分钟,他便打起了呼噜。嘴巴里还不时的散发着阵阵小酒气和蚕豆的油香味。
于是我也就向他学习,在签不到卧铺的情况下,睡过二次地铺。直到后来我被铁道部授于监察证后,上车就有卧铺为止。
那么我的领导,为什么不坐卧铺要硬坐呢?谜底原来是这样的。当时厂里有个小政策,如果长途出差不睡卧铺坐硬座,可以补助一部分二者之间的票价差价。我领导就说,一个晚上熬一熬就过去了,譬如在厂加个班,这可是二十多元钱呀。來回就是五十多,一个月工资才多少?我一瓶破酒才多少?
如今想到这些,仿佛还在昨天,我已禁不住心里酸酸的,也湿润了眼眶。再看看如今,有多少个官员的所作所为,我还写得下去吗?
老革命,老领导,你安息吧!
2019-11-28于湖南株洲
作者简介;陈济身,80岁。浙江海宁人。设备工程师。中国中车株机公司退休。爱好写作,《泾渭文苑》原创平台签约作家。文字散见多地报端和网络。一家小报有我的专栏,《陈爷爷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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