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份念想在心间
我现在似乎对“在天有灵”一说有些相信了。要不,立光弟为何常常步入我的梦境呢?
立光是我大伯家的儿子,比我小四岁。小时候,和大伯家相比,我家经济条件更差。下午放学回家后,我总是先到大伯家走一趟,立光也总是拿窝窝头往我手里塞。从此,他在我幼小的心灵上就烙下了一种热心助人的印象。十八岁那年,高中毕业后,我应征入伍,离别亲人的那一天,立光随同乡亲们把我送到镇武装部。在踏上赶往县城的汽车后,我怕父母心里难过,不敢回头,汽车开出100多米后,我回头向亲人们挥手告别时,突然发现立光还在不停地跑着追赶汽车。顿时,我的眼泪“哗”地流了下来。当兵13年,转业到淄博工作后,每次回家,立光都是把我让去他家,炒上几个小菜,拿上几瓶啤酒,我们两人边喝酒,边悠闲自在地谈家庭、谈孩子、谈未来。
立光的一生平凡得如一颗小草,一株山里的梨树,从童年到少年,在家庭、在学校一直是这样平平淡淡、默默无闻。但他的死却如晴空中的霹雳,震撼了家人,震撼了乡亲。
十年前的一天早晨,铅灰色的天空飘着雾似的细雨。立光乘坐一辆三轮车去临村建筑队干活,在路上发生车祸。临终前没有留下一句话,就匆匆地走完了他37岁的生命历程。他那未满11岁的儿子,正在期盼着他晚上下班回来,给他买好吃的巧克力。
妻子和儿子撕心裂肺的哭声交织在一起,传向左邻右舍,乡亲们闻后惊呆了。都喃喃地说:“立光是个好人呢”。和他常在一块玩的同学、朋友们自他出事至下葬的三天时间里,一直寸步不离、昼夜陪伴。下葬的那一天,是一个凄风苦雨的日子,远亲、近邻、男女老少不约而同地聚拢,一改过去只有晚辈给逝去的长辈撒土的风俗,都默默地从立光的墓穴上走过,和着泪水向坟内撒上一把土。儿子那悲痛的哭喊声,让所有在场的乡亲们潸然泪下,人们为立光过早的去世而惋惜。
一转眼,立光离开我们已经十年了,但他生前的音容笑貌,却时时在我眼前出现。前天我回家,到立光的坟前烧上几炷香、几张纸凭吊亡灵。望着袅袅的青烟,被草盖着的坟墓,我似乎产生幻觉,仿佛看见立光在另一个世界的居所,孤寂的荒野,幽风吹着草舍呜咽,破烂的柴扉紧闭着。我茫然四顾,旷野天边,满目空蒙,终不见立光的身影,你在哪里?立光,我的好弟弟,我知道你是一个活泼好动、对生活充满热情的人,你怎么耐得住这般寂寞?
早上醒来,儿子见我脸上挂着泪痕,愕然问:“你怎么了?”我和儿子说:“我又梦见你立光叔了。”
作者:宋立清,博兴县曹王镇东鲁村人,现供职于淄博市淄川区政府职能部门。爱好文学, 自1983年开始,先后在《解放军报》《人民海军报》《中国青年报》《山东工人报》等报刊发表诗歌散文多篇,曾军内外文学大赛中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