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研究》御诗歌追逐天命的人——罗伯特.洛威尔
美国后现代派鼎盛时期的主要流派有:垮掉派、黑山派、自白派、纽约派、深层意象派等。
而美国自白派三诗人分别是:罗伯特·洛威尔、安妮·塞克斯顿、西尔维娅·普拉斯。罗伯特·洛威尔(1917-1977)为自白派的开创者,他的第一本书《威利爵爷的城堡》获47年的普利策奖,其后的《生活研究》(1959)获全美图书奖,另著有《大洋附近》(1967),《笔记本》(1969),《历史》(1973)及《海豚》(1973)等。
《生活研究》这本诗集可以说是开创了一个全新的时代,每一行诗歌都凝聚着激情与内心隐秘的独白,它们隐隐诉说着诗人的内心——将曾经的记忆与个人的生活与命运交叠在一起,重新构成了一种开创性的新型艺术形式。
而本书被认为是美国“自白派”诗歌运动的开创性作品。
一 “自白派”的独白者罗伯特.洛威尔
《生活研究》记载了作者从1946年直到1977年的部分诗歌作品。
你将会看到——他一个人就是一部理论,也是一首诗歌。
打开书,你会穿透纸张看到一个个碎裂而纷乱的意象局部拼命地拼装出一个脆弱而敏感的灵魂,而那也许就是诗人的'本我”。
在这部诗集中,他自由地控制着自己的节奏与韵律,时而浅唱低吟,时而怒吼,时而屏住呼吸,如同一首激流勇进的摇滚乐,又似一首充斥着迷茫与惆怅的田园牧歌。
所有的诗都充满着强烈的自我意识与明显的自传性质,然而更多的却是关于家庭和自我内心世界内心的一种抽象诠释。
就在十二个月前,
这些品种优良的花,
从荷兰进口而来;而今无人需要。
将它们与杂草区分开来。
被晚春的雪覆盖着,
它们无从见到,
另一年滚雪球似的衰弱。
我既不保持队形,也不站着。
被治愈,我蜷缩着,陈腐而渺小。
这首《离家三月后回来》一诗的结尾令人惆怅且茫然若失——他平静地描述普通生活中的意象,略带些神秘的意味与具象的现实环境有机的结合在了一起。
这是他因焦郁症住院出院后所做的诗,同时也带有一定的自我描述性质,充满了晦涩与冷峻。诗的字里行间始终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押韵却并不规则,节奏柔和却给人意一丝异常沉重的悲凉之感。
也许,天才注定了多灾多难,也注定了内心世界更加的多愁善感。
在罗伯特洛威尔的一生中,他受尽了躁郁症的折磨,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与病魔作斗争。在他后半生的几十年间,始终孑然一人,几乎每天出入医院,靠诗歌来释放内心的痛苦与焦虑。
1977年9月12日,他因心脏病死于机场往返纽约公寓的出租车上,永远离开了这个对他来说始终无法融入的世界。
二 罗伯特. 洛威尔风格转变的起因
一只母臭鼬带着一群幼崽在垃圾桶里大吃大喝。
它把楔形脑袋插入,
一杯酸乳酪,
垂下鸵鸟般的尾巴,
毫无畏惧。
“臭鼬时光”是洛威尔为伊丽莎白·毕肖普(Elizabeth Bishop,1911-1979 美国1949——1950年度桂冠诗人。1956年获普利策奖。)而创作,致敬了她的经典作品《犰狳》。
洛威尔于1947年在缅甸州结识了伊丽莎白 .毕肖普,其诗词从此有了大规模的风格转变,而两个人的友谊也持续了终生,他们就像两座沉默的山谷,在凉云之上隐埋无声的合唱,二人诗中洞明人世之后的苍凉以及回忆旧事的沧桑沉静的泪水,永远令人动心不已。
也正是《臭鼬时光》这首诗,从此成为了洛威尔风格彻底转变的象征性作品。无论是结构,用语,意向的以及诗的韵律,都采用了经典的短句诗节,开始着手于飘忽不定的描述,并以一只茕茕孑立的动物作为结尾。
这只动物具体的意象代表着什么我们无从知晓,但这种感觉是强烈的孤独, 就像生命中永无止境的黑夜,是孤独本身的强烈气息。
他早年诗歌中充满着宗教词汇,宁静祥和却暗藏激流,仿佛在宗教的祥和掩盖下建立一个与芸芸众生对抗的乌托邦。
三 罗伯特.洛威尔的诗句是黑暗中普照后世的光芒
空无的祭坛边,蜡烛摇曳不定。
光明是一个地方,那里该隐失去土地的血,
在燃烧,烧掉那尚未埋葬的谷物。
他的生活已像锈死的螺丝无法改变,宗教中的神用苍白的嘴唇和低垂的眼睑向他微笑。那是他无尽黑暗中永远的阳光,而这缕阳光也许只是他抑郁症发作狂躁之时的幻觉。
而这些诗歌,就是安放他苦闷与焦虑灵魂的一个完美容器。
我们的玉兰花燃烧起来,
清晨点缀着它们凶残的持续五天的白色。
整晚,我牵着你的手,
如同你已,
第四次面对巅峰的王国——
这本诗集中多次的写到玉兰花, 玉兰花和诸多纷乱嘈杂的意象重叠在一起,并且夹杂着高度修辞化的词语,仿佛超脱现实却又触手可摸,又如同一个苍白的印记, 在字里行间复沓回旋的低吟。
玉兰花也许隐喻着爱情,也许隐喻着婚姻,也许隐喻着洛威尔的焦虑和抑郁。
他一生中分别经历三次重度抑郁症的发作,也许玉兰花更是暗喻了生命如同脆弱的花朵般美丽而短暂。
在一次次与痛苦和焦虑的对抗中,在一次次绝望与哭泣中,他只有将这一切放到诗歌中进行宣泄,那是最后的充满尊严的逃亡地。
罗伯特.洛威尔——御诗歌而追逐天命的人,他一生都承受着病痛与孤独,而诗歌,成为了他黑暗世界的一道光。
此去经年,诗人已不在,但那些诗句因为诗人而承载了新的生命永远鲜活如初。正是因为经历了重重的磨难与寂寥,这些诗句们愈发的闪光而有力量,被定格在了时间的轮回中光芒四射,等待后人去敬仰与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