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宫刑是悲凉,自宫那些是可笑
太史公司马迁因为给大将军李陵说了几句公道话,让武帝给判了个宫刑。
宫刑在那个时候还能用钱来赎,可是司马迁没那么多钱(家贫,财赂不足以自赎),加上墙倒众人推,借钱也借不到。亲朋好友担心自己安危,害怕丢了官位,连一句好话都不敢说(交友莫救视,亲近不为一言),司马迁也只能受着宫刑。
这是件凄凉的事。你去读《报任少卿书》,简直是字字血泪,但又不是小家子气,并不只为自己的遭遇鸣不平,在那里面有家国,有气魄,有受了刑之后的屈辱,和希望通过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的《史记》来洗刷耻辱的魄力。
人无论遭受了什么,只要精神还在,外在的压力就有可能迸发出惊人的力量,成就千古的事业。这里面是悲凉,但也有英雄的精神和气魄。它里面有悲剧的魅力,那是生命的顽强是精神的不屈。
但是自宫,则完全不同。它一点都没有悲凉,更多的是可笑。大太监魏忠贤,不是从小进宫,而且也有媳妇孩子,不过流氓一个,游手好闲又嗜赌如命,输光了家产,再输家人。
搞到了一无所有之后,唯一还能不劳而获去豪赌一番的办法,就只剩下自宫了。自宫是自戕,还有而后通过自戕的办法来向当权的皇帝表达雌伏,又通过雌伏的办法来获得某些利益。
魏忠贤在这方面是相当成功的,一路干到了九千岁,还有一大堆的无耻文人在后面给阿谀奉承,建生祠,拍马屁,威风凛凛。
只是,人,它跟动物还是不一样的。动物活一辈子,都是在生下来就规定在这类动物的习性上。而人不同,人是需要活的像人,活出人样才行的,因此,人也可以过程人与人鬼不鬼,或者就活成个牲口。
人不但要生存,还要对付为什么生存,怎么才是有意义的生存,这些问题。卢梭有句话被用的泛滥了,但还是有意义,他说人生而自由,但无往不在枷锁之中。
是啊,世界总是会给人限制的,人无往不在枷锁之中,但是但凡还能叫做人,那就是要去求自由的。求自由是人生而为人的,自己尊重自己生而为人这个事实的行动。
在这一点上,自宫-自戕,无论是从前魏忠贤这种身体上的,还是如今某些人心理上的,都是对人的生而为人的自由的自宫和自戕。
其实,如果是这样,那还进化出来个大脑做什么,有个脊椎骨做点神经反应就够用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