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的我差点成了纵火者。”

hello,大家好,我是翠花。很高兴你能来,也希望你别离开。《扶不扶》这个小品将大众热议的“老人摔倒了到底扶不扶”的社会话题搬上了春晚舞台,其实到今天,这依旧是一个社会问题。

1

最近连着好几日的阴雨天,南国草草便是入了秋,陡然转凉的天气让人措不及防,也如此,终于再是因为自己觉得冷而穿上了秋裤。
不得不提一句,都说北京的春脖子短,其实南国的秋脖子也很短,以至于图欣赏一番秋天的萧瑟时,冬季的冷风早已先一步吹得你绒褂加身。
阴雨天很讨厌,整个天色都暗沉沉的,有人说听着雨水敲击的声音会很轻松,但我只会感到压抑。
不知何时许老四拿着手机摇了摇,颇为惊喜地向我叫道。
“快,看这个视频,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顺着他的意,我看了下内容:女大学生好心扶起摔倒的老人却反遭讹诈。依旧是一样的剧情,一样的令人憎恨。
正当我倍感嫌弃地准备推开他的手机时,剧情的反转来了,女大学生果断起诉为自己正名。
突然发现,其实阴雨天也没那么让人讨厌。
我笑着说:“讹诈要付出代价,只是这天来得有点晚。”
许老四表情一愣,把手机放到一旁,问道:“咋了,你又要发表啥人生道理,还是说你也碰到过这种事?”
我点了点头,手中的笔缭乱地在本子上画了几下,声道:“有啊,一个乱糟糟的故事,想不想听?”
“想。”许老四一脸好奇地看着我。

2

七岁那年的夏天,我在乡下老家读着二年级,快临近暑假了,光是想想便开心得不能自已。
但谁也没想到,那把火烧光了我的整个暑假。
我们那个小学不大,也就附近几个村里的小孩就读于此。所以不论是上学还是放学,总能逢着一群人同路,他们要么是你村儿边上的,要么是你村儿后头的。
那天踩着下午放学的铃声,我和同村的两个发小一起打闹着回家,待我们到了村口的时候,却是看见几个学生聚在一起,在他们的脚下则是燃着微火的枯草,呛鼻的烟灰随风而起。
那是几个高年级的学生,看模样应是四,五年级的,他们也是打闹着,但玩闹的方式甚是特别,他们手持着打火机点燃了路旁一堆又一堆杂草。只要是能点着的他们绝不放过,就算是正青嫩出水的芽草他们也不忘尝试一番。
自然接下来的结果如你所想,他们玩过头了,随着缕缕白烟撩起,如狼似虎的火势顿时间扩散开来,骤然而起的烟灰如同狂浪一般扑向四周。
我仍然忘不了那一刻,冲腾而起的滚滚浓烟,藏匿其中却又不断闪烁的火光,两耳旁充斥着草木炸裂的脆响,迎面而来的则是越发灼热的高温。
火势在我们村口迅速蔓延,随之引燃了旁边一户人家院内的草堆,数米高的火焰窜出院墙,如同毒蛇吞吐着芯子一般撩动着四周。
这一刻,不论是那些失火者,还是我们这些旁观者,无一例外都被吓得魂惊胆战。我们连忙跑进村里呼救,村里的大人听闻立马抄起水桶便是奔了过来,有的甚是直接连上了水管。
待我们回到那房屋前时,那些学生早已不见人影,至于跑去何处我们也不得而知,这般他们应该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好在火势并没有蔓延到屋内,只是那庭院里被烧得一塌糊涂。事后房主急忙赶了回来,年龄莫约上了六十,一张脸怒红难隐。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头顶些许白发,留着短而白的络腮胡,身上的衣服也较为破旧,甚至沾染着少许泥点,或许他是慌忙从田地里赶回的吧。
他来到我们村,四处寻求着证人,到底是谁烧了他家的房子。
于是我和另外两个发小便去作证了,该怎么说呢,心智未开的我们觉得这是一件很伟大的事,因为我们做出了正义的举动。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很勇敢,很有价值,能帮助别人讨回公道,能让坏蛋得到惩罚!
我曾一直以为他是我们村里的人,毕竟他家就在我们村口,但我并没有见过他,可以说是一点邻里印象都没有,这样听起来可能会很奇怪,可事实确实如此,他家的大门永远都是紧闭着。
但更令人疑惑的是,那时候村里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帮他作证。现在回想起来,要说村里没有一个人看见那几个孩子放火是完全不可能的。而且我依旧清晰的记得,我们去帮他寻找那几个学生时,村里的三奶奶还拉着我说千万不要去。
只可惜我没听三奶奶的,那一刻英雄心让我忘乎所以,甚至因为能帮到别人而倍感骄傲。
房主拉着我们去寻找那几个点火的学生,我并不知道那几人住在何处,但我的另一个发小却知道,他说那其中一人就住在我们村儿后面的一个湾村里,于是就由我的发小带路。
沿途中房主还不断的向我们诉苦,说他一大把年纪了,一个人住在那房子里,儿女都在外地上班常年不在家中,现在房子烧了,简直是要了他的老命。而我们呢?我们作为唯一的证人,是真正能帮助他讨回公道的关键。
不得不说,他的言语十分具有感染力,一趟说辞下来,让我们更加坚定了帮助他的决心。
到了邻村后,我们一通寻找甚至是挨家挨户打听,但最终还是未能找到那名学生的下落。当我们正以为将于此无功而返时,那房主拿出一张白纸和一根笔放在了我们的面前。
“就麻烦你们签个名,到时候我上法院去求助能有证据。”

懂吗?啥也不懂,还自以为帮助到了别人,就这样我们高兴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3

回到家后我只是简单地和父母说了下房子着火的事,至于我们去签下的名字并未提及半分,只是写个名字而已,就像在课本上签上自己的标志,这能有多重要?我天真的这般想着。
当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以后,却不料一个更大的灾难向着我们走来。
临近暑假的前一天,我放学回到家,却发现家里没有人。由于三奶奶同我们家的关系很是要好,我母亲也经常去三奶奶家聊天,所以我就想着去哪儿找找。
谁知我刚到三奶奶家门口,三奶奶似是预料到我会来一般,连忙走了出来,急着说:“你妈妈被村书记找去了,那家失火的房主找来了,你赶紧过去!”
听言我当头一愣,那房主找到我们村书记哪儿去了?那他找我母亲又是作何?
我火急火燎地跑到村书记家,心中更是紧张万分。待我到了哪儿以后,却是看见我另两位发小的父母也在其中,他们和我母亲坐在中堂的一边,而那房主却是坐在上位翘着二郎腿,嘴上还叼着一根烟。同坐上位的书记手中则是拿着一张纸,紧皱着眉头,苦沉着脸色,这一切都在宣告着事情的严重性。
我认出了那张纸,它的上面签着我和两位发小的名字。
我喘着气站在门口,母亲看到了我以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就道了句:“你先回去,我过会儿就回来。”
我的母亲是个很严厉的人,对于她的话我不敢不从。听言,我也不敢多做停留便是转身离开,在此期间我看了一眼那位房主,他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本是低垂的眼帘缓缓抬起,随之与我对视。
冷,非常的冷,他的眼神中不透露着半点温度,同之前他向我们求助时简直判若两人。
那个眼神很可怕,我倍感觉自己仿佛掉进了冰窟里,浑身都不禁打起了一个哆嗦。母亲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变化,她顺着我的目光看向那个男人,随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将我推走。
我慢着步调走回家,呼吸却变得异常急促,临假的喜悦被我一点点呼出,惶恐与害怕逐渐撑满我的肺部。
直到入了夜母亲才回来,她把我拉到跟前,双眼紧紧地盯着我,声道:“是不是你们烧了别人的房子?”
我闻言一惊立马会意过来,母亲话声刚落我便急忙解释道:“不是我,是另外几个高年级的学生,他们拿着打火机到处点火才把别人房子烧着的!”
母亲脸色未变半分,继续说道:“不是你们?那别人怎么会有你们签了字的纸条?现在他拿着那张纸条说是你们放的火,并且你们承认还签下了名字,这般找我们赔钱来了。”
我顿时间急了,又害怕又慌张,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哑着声音就回道:“他说他需要人作证,而我们是证人,他需要我们帮忙让我们签的名字。”
母亲没有说话,而是走到内室拿起座机给父亲打了一个电话,我站在中堂吊着鼻涕哭着。
那段日子父亲并不在家,只有我和母亲两人,如果这件事得不到澄清,那我们就要承担别人的过错,要赔偿多少钱,母亲并没有跟我说,我也不敢去想。
母亲告诉我,有趣的是,我那其中一个发小居然和那房主沾点亲戚关系,如此便是只要求我们两家赔偿了。
父亲知晓后急忙赶回了家里,母亲停下了家里的农事,每天都会到村书记那里去。就这样,情况一直僵持了很久。
母亲要求我待在家里,不准我外出,日子一天天过去,事情迟迟未能得到解决,当时的我真的是害怕极了,我一直在想为何正真的犯错者还没有被抓到,真相为何始终难以得到澄清!
我会不会真的变成纵火犯?
那房主隔三岔五就跑到我们村书记哪儿要求赔偿结果,我母亲也是个强势的人,每次都说他心黑手毒,连小孩都骗。最后村里人也看不过去,纷纷骂他怎般如此不要脸。而那房主则是一直拿着我们签字的纸条以作要挟。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一天母亲跟我说没事了,事情都解决了。我问母亲我们还要赔人家钱吗?母亲狠着面色声道:“他哪儿来的脸要钱?”
听说后来都调查清楚了,放火的那几个学生也都被找到,只是当问及我们签字的纸条时,房主却是突然闭口不提,声称弄丢了。

4

待我讲完了故事后,许老四砸了砸嘴,颇为唏嘘地说道:“真是把别人的善良当尖刀啊!”
闻言,我在本子上又乱画了几下,回道:“是不是很惨?”
许老四一愣,却也说道:“却是挺惨。”
我笑了笑说:“七岁的我差点成了纵火者。”
写在最后
社会上总有人把好心当驴肝肺,也总有人仗着你善良就骑在你头上,为什么被欺负,还不是因为你弱小。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维权和自我保护意识一定要加强哦。
感谢墨渠子的来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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