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书红颜录》家国天下篇（十六）

【谢衡】vs【林玉龙】【任飞燕】

[谢衡]说: 〈横眉冷目〉你二人干这等丧心病狂的事，也有脸说什么“为国为百姓”？秦娘子和她两个女儿莫非便不是百姓？屈死无辜，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林玉龙]说: 呸！为一家之私败坏朝局，天底下想杀她们又岂止是咱夫妻俩？不过是武林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不愿脏了手，我们便自告奋勇先来做这个马前卒。小子，你能护得她们一时，护得了她们一世么？

[谢衡]说: 好个“败坏朝局”，真正可笑。莫非没了一个区区纸上谈兵的陈世美，胡虏铁骑便能立马过长江了？大宋朝便要马上亡国了？“天下大义”，“光复山河”，世间多少罪恶假汝之名而行！

[任飞燕]说: 光少一个陈驸马是不够，可是真没了包青天包大人呢？江湖中传言纷纷，都说这一回包大人如秉公办理，便正中奸党下怀，等到官家和太后替公主出气，开封府便要关张大吉了！这莫非也是假的？

[谢衡]说: 你二人可知，我正是奉了包大人之命来保护她们母女的！〈亮出『开封府腰牌』〉天下人尊称我包伯父一声“青天”，为的便是他老人家秉公执法，刚正不阿。若真为一时进退而枉法屈人，那还算什么“青天”？

反之那陈世美，为荣华富贵竟然杀妻灭女，如此悖逆人伦之徒，纵然是文章写得花团锦簇，大话吹得口若悬河，替我大宋光复疆土之任又岂能当真指望这种人？

[秦香莲]说: 这是我公婆的牌位……我们家乡闹饥荒，公婆相继去世。我想让相公一尽人子之孝，所以背着他们两位老人家的牌位，从均州到了临安府，又从临安到了开封府。岂不知他竟……

〈泣不成声〉不管怎样的朝局，怎样的大义，总不能让当儿子的不认爹娘，当父亲的要杀女儿吧？

[任飞燕]说: 『先考陈老大人之位』『先妣陈老夫人之位』……〈颓然〉当家的，秦娘子是个贤德妇人，不会有假，好像真是我们错了……

[林玉龙]说: 这位小相公，你骂得是。我丧尽天良，助纣为虐，实已无颜偷生。燕妹子，事到如今，今后也只有苦了你了——教好咱儿子，别学他妈的陈世美！〈一咬牙，就横刀向颈割去〉

[任飞燕]说: 好！好！你要以死谢罪，老娘陪你一块！〈也举刀便要自刎！〉

[谢衡]说: 两位切勿冲动！“龙燕双刀、打不离手、骂不离口”在江湖上名声不恶，一时糊涂算得什么？知过能改善莫大焉。何必枉送两条性命？

[林玉龙]说: 我林玉龙虽是一介武夫，但也懂得三纲五常，忠孝节义。适才若非恩公搭救，老子这条命也等若还给了陈驸马，从此后，再不欠他什么了！

[任飞燕]说: 若非恩公教训，我夫妻二人此刻恐怕已犯下弥天大错了。今后只要恩公有命，水里来水里去，火里来火里去！

[谢衡]说: 好！两位固然是上古侠士之风，可那陈世美又岂肯干休？正如你们适才所言，他还能哄骗得许多不知内情的江湖人士来行刺，到时她母女三人一样难逃毒手。是以我想让两位充当人证，和秦夫人一起去开封府指证陈世美，不知意下如何？

[任飞燕]说: 当家的，那陈世美是皇亲国戚，权大势大。如果不扳倒他，只怕咱一家三口从此也只有亡命天涯了。

[林玉龙]说: 好，秦娘子，从来虎毒不食子，陈世美已经失了人性，怎能让他逍遥法外？只要你敢打这官司，咱夫妻就奉陪到底了。

[秦香莲]说: 〈泪流满面〉可是……他纵然该千刀万剐，也总是我两个孩儿的爹爹呀……

[谢衡]说: 他不死，你这两个冰雪可爱的孩儿就得死。秦夫人，你是要一个早已变心的前夫的性命呢？还是要你这两个孩儿平安长大成人？

[秦香莲]说: 〈踯躅〉我……可孩子将来长大，我该怎么去和她们说……

[谢衡]说: 皇亲国戚有什么了不起？状元驸马又有什么了不得？难道开封府包青天就当真办不了他？若是包大人也奈何他不得，我谢衡单凭这一箫一剑，也誓取他的首级！

秦夫人，这桩案子不单是为你母女三人，更是为公道，为正义，还天下无辜儿女一个公道，还天下被负心丈夫抛弃的无助妻子一个公道！

[秦香莲]说: 恩公侠肝义胆、大恩大德——我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