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花田 ‖ 湄子赏析 ‖ 煮雪之《乌夜啼》 / 开普饭

作者简介：湄子，成都人。愧我读诗百首，今仍不求甚解。作文亦慰心藉笔。

乌夜啼

感怀

文/煮雪

篱下西风满，惊飞木叶敲阶。

薄衫冷酒难相就，烛影对愁怀。

墙角蛩声渐寂，几番心事成哀。

一牙冷月檐边挂，可自故乡来？

浅析：文/湄子

这是一篇感怀作品，词人虽只写了秋夜里所见的烛光、月；所闻的风、落叶；所感的无奈与凄楚。字字句句却承载是浓浓思乡之情。词的上片以“叶”起兴，景中寓情。下片承接上片“愁”展开，因愁而哀叹，因哀叹而问之，将悲凉难诉的游子况味寄藉于一轮月。词人的无奈、无助、无诉，是有苦，有怨，有泪的天涯旧恨。有道是久识别离味，频添病酒杯。何堪此时此夜此情！

上片：“篱下西风满，惊飞木叶敲阶。”

此篇可为词人夜难寐，或风惊梦醒后怀远之作。客中聊赖，情寄文字寄于梦，偏是惊得“句残”“梦断”。起句以“叶”起兴。以叶敲阶，顺势展开对室外境况描写。“西风”点明秋时节，“满”明言风势强烈，“风满回廊飘坠叶”。暗隐寸心已被思乡之情填满。谁处晚吹删木叶，一夜归心满家山。“西风满，叶敲阶”，一“满”一“敲”，浓墨重写物景萧瑟，作力营造清冷词境，为其下文抒情作好铺叙。“风满”深秋时节处处寒风萧瑟，木叶摇落。“惊”深秋木叶已黄透，被风轻易快速吹落，又意在词人深感时序惊心，感叹时光匆匆流年暗换，“独有宦游人，偏惊物候新”。落叶在古典文学中意象多为悲秋与思归。词人“意与象俱”，“思与境谐”，其中可以看出词人在对作品谋篇布局的用心良苦。别时未见寒吹叶，如今已秋深，长恨有归归未得，朝昏亦自伤，月明霜白何堪听得敲阶声，乡愁归落叶，心事转秋深。今宵又是青灯灭又燃。

“薄衫冷酒难相就，烛影对愁怀。”

顺接前文，从室外转到室内现况描写，直抒愁情苦状。木叶飞，烛影曳；耳边声，眼前景。词人从室外已攒满了沉重的“伤别”和“悲秋”的情绪。单衣试酒，此际何人尊俎？下一“难”字，颇见功力，实在味深耐品，一字道破了欲说说不得思乡之苦。一“难”字，不仅道出了藏于内心深处的“纵有归期归未得”的无奈凄楚之情，又包含几多难言辛酸，几多惆怅落寞，几多悲戚幽怨，一“难”字，更是细腻的描写出了词人欲醉怕醉的“为难”心理，惯却一醉，不惯酒醒愁不醒，怎奈愁来只认酒。坐深寒夜，浊酒昏灯相对的是什么？是半窗孤影的独欢么？恰是独把一樽和泪饮，全仗烛泪替人流。人孤衣单，满怀愁绪，何以谴？狂当相就取一醉，愿酒饮我无愁扰。落叶全凭风料理，乡心懒有酒消磨！

下片：“墙角蛩声渐寂，几番心事成哀。”

承接上片抒怀，景中言情。“寂”尽，歇，停也。“天长雁影迟，露冷蛩声歇。” 紧扣上片“满”秋深。词人敏感的心，无时无刻不注意时节的变化，真个是打窗叶、逼帘月种种关心。“心事”思归之事，哀，哀叹；叹声。“心事成哀”呼应上片“愁怀”，“哀”失意的感伤。亦有“归事难成”的自责与愧疚之意，“秋光向人不相贷，客子感物令心哀”。听！这“哀”声，是那么柔弱无力，划不破长长的黑夜，更划不开琐事的束缚，这“哀”只有堆积在词人心底，叹息而空哀伤。客恨何堪随处有，乡愁不惯逐年深。谁料归计无成秋渐去，又是一年，更使我心哀。蛩寂雁断，归家正当时，而我呢！欲待家书劳望眼，却教琐事阻归程。“几”多次，任我多次朝算归期莫计程，依旧是天涯惆怅客。望眼欲穿心已碎，悔教功名误今生。

“一牙冷月檐边挂，可自故乡来？”

这阙词采用以景结情，托意深微细加品味倍觉惆怅凄然。“可”是否是，疑问。不仅增加了悲叹语气，从而增强了表达主题效果。使其作品有较高的艺术力与欣赏力。“牙”弯。“牙月”弯月，缺月。“冷”寒、凉之意。月凉如水、孤馆清冷、心情冷落、人如弯月不得圆满。“牙月”的巧用，避免了平直“圆月”，其在有言不尽，留句寻味，留句正好能丰富读者的想象力。得有画家留白烘染之法。此句是对景的描写又是对情的抒发，景情相融，就把当时人与物的神态情景写得逼真生动。自问自解，自作慰藉，成功推出了一个客观环境与主观心情一致，运造的悲情况味入木三分，物景人情契合尽传神韵。“可”，紧扣上片“薄衫冷酒难相就”，把似醉非醉似醒非醒，愁肠百结的状态彻彻底底的呈现在读者面前，不由让人心生怜悯同与感伤。何以对人言况味，只能凭酒解乡愁！“可”不经意的一问，悲凉岂是游子心，悲凉是整个秋！直教人潸然泪下。更是人在他乡的孤寂之态真实写照。客怀孤寂长望月，但怜思乡万里心。“莫谴云来遮檐月，窗中有自伤心客”。你可来自故乡么？定是来自故乡，怜我思乡苦，今宵才不肯圆的是吧。“唯借梦魂南归去，故乡山水路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