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天‖文/北彦霖

相反天

蒂尔从睡梦中醒来，他又梦到那团浓重的黑影，在梦中，大笑着。

蒂尔是一个生活在城市中的一名小职工，每天重复着一样的工作。7:15起床，便在七时30分前往公司，慢一分一秒，便算迟到了。蒂尔总能出奇地把握好时间，或许是那团黑影总会在适当的时候把他吓醒。到了公司，繁琐的工作足以使他在一天内无闲暇的时间，可天天都重复相同的工作，怎叫人不觉得烦，在竞争大的社会上，他有何选择余地呢?

蒂尔实话是不喜欢这份工作。他也做着青年人常做的梦——去远方，去冒险，去发现。青年人的光果真在任何时候都具吸引力啊。蒂尔却在慢慢地，爱做梦来使自己得到安慰。直到夜灯初起，蒂尔终于可以离开公司。可回到家，也只是空空落落的一个人，或许他只是孤独吧。

蒂尔上班时身着一件西装,工整地进入公司，满足公司职工仪容标准的要求，下班了又是工整地离开公司。公司里是一片死寂，所有职工的头都埋在一堆文件中，偶尔抬起头，也只是想喘口气，他们巴不得自己比别人多挣一点钱，好在这城市中能苟延残喘。他们不奢求自己能站得多高。毕竟那么多人站在高处必定还有更高。在这竞争力大,死寂掩藏在繁荣背后的城市中能奢求活下来，有尊严，已经很不易了。

可蒂尔不奢求别人待他多好，不奢求能像青年一样追求，或仵他只喜欢做着梦罢了。

下了班，蒂尔便到路边摊吃晚餐了。尽管身着西装，可他只喜欢这一个味道——小时候的味道。吃路边摊，总能让蒂尔想起小时候的味道，总能让蒂尔的眼泪在不禁间流下，他真地很想，很想，但他不能……

蒂尔的家虽只有几平方米,但也住得下他一个人，正好不大不小。他擦了擦眼泪干后剩下的泪痕，擦了擦正厅的灵位，便昏昏沉沉地睡下了。梦中，他在想他的过往。

蒂尔在睡梦中醒来.眼睛红肿着，他又被那团浓厚的黑影吓醒了，可黑影的笑容，却倒着，还在大笑着。

已经七点15分了，仍是那么准确。蒂尔擦了把脸，收抬好西装，踏出了门，前往公司，可今天他的速度却比往常慢了，耽误了一分钟。他同往常一样小跑着到达公司，可还是迟到了。他本按规矩地到门卫处登记迟到，可门卫却出乎意料地笑着说道“快进去吧，你迟到了。”他迟疑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愣着走进公司。又开始一天的烦琐工作。

他踏进了自己的位置，正思考门卫为何大不同以前的作风。在以前，但凡有人迟到，他便是大声呵斥，签下名字登记好了，才会打开门让人进去。偶然抬头间却发现公司里的阳光，似乎比往常更明媚。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笑容,他们热情地向蒂尔打着招呼,，彼此鼓劲。蒂尔慢慢加入，也向其他人问好，打招呼。也收获着一份份热情，,蒂尔快乐着，喝着咖啡，看着每一个人都格外亲切，像他的家人一般。那寻常的工作却多了几份快乐，他不再觉得工作烦琐，只觉得他对青年梦的追求，俞加热烈。

这一天早下班，他便来到了广场，那里聚着大片的鸽子，多少人喜欢在下班时到那儿喂着鸽子，赏着落日，想来算是这频繁竞争的城市唯一一处宁静了。没有竞争，没有比较，只有和谐与温暖。蒂尔轻轻地洒着鸽子吃的面包屑，他回忆着今天公司发生的点点滴滴，正陷于幸福的沼泽中，不愿挣扎。正当他不断回味幸福时，突然发现鸽子站在他的肩上，亲吻着他。他笑着，接受着鸽子对他的“回报”。一只鸽子站到他的手上似乎要尽他最大的力气把他带到远方——或许是鸽子的家，那片格外宁静的地方。奈何飞不起来，只因为蒂尔太沉重了。

落日缓缓落下，鸽子也飞走了。他微笑着，看完了落日。那是多么幸福啊！时候不早，他也准备回家了。

他同往常一样来到熟悉的路边摊，又一次滴下眼泪，这一次或许是因感动而流下的。路边摊的主人——那位中年大叔，他坐到蒂尔对面，用沙哑而不沉重的声音，安慰着蒂尔，就像蒂尔的父亲一般，关怀像暖流一样在蒂尔心里激荡。

吃完路边摊后，他回到了家。收拾好后，他脱下自己的工整西装，倒在床塌上，微笑着入睡了。就这样到了第二天的清晨。阳光依旧明媚，他的脸上挂着微笑，穿上了工整的西装，收拾完后，已经7时30分了。突然他感到身后有笑声，而且笑声越来越大，蒂尔转动着，寻找着声音的方向，一团浓浓的黑雾将蒂尔包围住。蒂尔恐惧着，害怕着，反抗着，但没有任何成效。最终他挣脱不开，被吞噬了。

他懵懂地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趴在自己在公司的位置上，他抬起头，眨了眨自己惺忪的双眼，却发现公司的同事都围在周围，他们在笑着蒂尔，见蒂尔醒了，就又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了。

蒂尔傻笑着，才发觉自己原来是在做梦……

依旧挥之不去的，是那团浓浓的黑影的笑声……